她三言两语就翻起了当年的旧事,林崇文只满心都是愧疚,如何还能疑她们。
“什么回青州?没有的事!”
他将母女俩都拉回房里,言辞恳切,“我这么些年待你们的心,难道你不知?”
他不能让姜氏离开。
江州现在已有风言风语传他,若是姜氏此时再离开,便是坐实了此事。
他只能温言软语来哄她,“我不过也是心烦意乱,这才口不择言了几句。原是我的错,我给你赔不是。只别再说回青州这样的话来。你看莺娘,都叫你吓成什么模样。”
林莺娘当真是害怕。
她看看林崇文,又看看姜氏,满眼仓惶的泪,盈盈蓄在眸中,天可怜见。
姜氏自然也是心疼,拿了帕子替莺娘擦了泪,只面上仍是带气,“只这一次,我看在女儿面上饶了你。再有下次,你也不必来寻我的晦气,直接备辆马车送我们母女回青州便是。”
林崇文自是忙不迭答应。
他且有事在身,又哄了几句,嘱托林莺娘陪着姜氏便出门去。
掩上门来,姜氏止了泪,气哄哄坐去榻边,“果然叫你猜着了,你这便宜爹爹当真是疑心上我了,好在你来得及时,不然三言两语的还真难打发了他去。”
林莺娘也坐过去,“好在,这门亲事到底是没了,也不枉我与姨娘谋划一场。”
崔玉蕊不嫁林崇文,自然也再不会费心去害姜氏,前世母女两人命里的劫算是堪堪过了。
只是眼下闹过这么一场,姜氏是彻底看穿了林崇文的薄情寡性。
不免忧心,“这没了崔姑娘,往后说不准还有赵姑娘,李姑娘,这样的事若是再来上两遭,咱们母女可怎么好?难不成日日提着脑袋提防过日子?”
“自然是不成。”
林莺娘去拉姜氏的手,看着她,“姨娘,您该定主意了。”
姜氏到底是顾念与林崇文这些年的夫妻情分,那浮玉膏的量下得并不重,想着退亲以后还有回寰余地。
如今林崇文闹上这么一场,姜氏是彻底死了心。
林崇文的病必须坐实。
要让整个江州的姑娘都顾忌此事不敢嫁他,从此收了心,身边只有自己一人,如此才能安枕无忧。
林莺娘从东院出来,手里用帕子包着半罐姜氏用剩的浮玉膏。
这是方才姜氏交给她的,“我的儿,这谢家三公子可不是路上随便就能遇上的,若是错过了往后可就再没这机缘了。”
她已经从林崇文那里知道了谢昀一行人即将返回金陵的消息。
姜氏替林莺娘焦急,“若是等他们当真离开了江州,你再毁断肠子也是迟了。”
说的正是呢!
林莺娘也隐隐下了决心。
她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里头的浮玉膏瓷盒深深印进她掌心。
她已经有了主意。
这浮玉膏前后的原委自然经由青山的口,传去叫谢昀知晓。
林莺娘和姜氏蓄谋使的计,林崇文不能人道的病,还有那剩下的半盒浮玉膏。
青山看了看自家侯爷,迟疑说出口,“侯爷,那半盒浮玉膏叫林二姑娘拿了回去。”
他点到即止。
一个闺阁姑娘,拿着这东西在身边,是想做甚么,不言而喻。
谢昀起先默不作声听着,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直到最后才轻嗤了一声,“当真是小瞧她了。”
寻常姑娘甚是看重名节,她倒是不管不顾,胆大妄为。
青山再禀一事。
过两日启程回金陵,途中会经三鹤山。
青山道:“按侯爷吩咐,属下已在三鹤山安排好了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