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乌鸦嘴。”

那被唤作老李头的捕快咬牙来啐他,一回头,瞧见门口走进来的林莺娘,又换了脸色打招呼,“杨姑娘来啦!来找越淮吧?”

“当然来找越淮的,难不成找你老李头说话?”

说话那人虽是堵李捕快的话,但话里揶揄,却是对着林莺娘的。

姑娘羞红了脸,低着头匆匆走过。

几人看着她的背影,接着说话,是艳羡和感叹,“你说这越淮得是多好的命?帮人寻人没寻着,反而自个儿得了个如花似玉的婆娘。听说这杨姑娘还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呢!家产殷实得很,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咋就不砸在我的头上?”

说话那人抬头望天,明晃晃的日头,照得他睁不开眼,又遑论有馅饼砸下来。

旁边人笑他,“你倒是想,瞧你这副偷懒耍滑的劲儿,昨日去抓盗匪都不殷切,还是人家越捕头赶在最前头。人家姑娘怕是得瞎了眼,才能避开越捕头瞧上你这个莽夫。”

姑娘转角游廊停步,将这些话尽听进耳里。

采雁替她抱不平,“瞧他们几个,还是大老爷们呢!天天闲来无事尽坐在一处编排人。姑娘,我一会儿就告诉越捕头去,让他管制管制他手底下这些人。”

她说得义愤填膺,自家姑娘思虑的却是另一件事,转头问采雁,“方才他们几个是不是说,天子遇刺了?”

采雁点头,“是啊,姑娘,怎么了?”

林莺娘心绪微乱,“你有没有觉得天子遇刺这事很蹊跷啊?”

新帝登基不过数月,他又正值壮年,本该有着大好前程,这时遇刺林莺娘觉着实在蹊跷。

她自己在泥泞处翻身,经历遍了这世间炎凉,与人打交道向来都以最大恶意揣度。

但采雁显然还很天真,“有什么蹊跷的?他们不是说了么,行刺的人是宫里的美人,那美人原先是齐王的人,她为了齐王报仇不是很应当么?”

天真的丫鬟并不能理解自家姑娘的思虑,只觉得她杞人忧天了。

“姑娘想那么多做甚么?管那天子遇刺是真是假,也与咱们无关。姑娘,我们现在已经不在金陵城了呀!”

是啊!

她们现在不在金陵城,也不是成安公主,她们只是临江城里两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姑娘。

而现在,其中一个姑娘很快就要嫁人了。

两主仆在游廊里走,丫鬟还不忘提醒姑娘,“姑娘往后嫁了人可不能忘了我,不能眼里只瞧得见姑爷瞧不进采雁了。”

她与未来姑爷争风吃醋。

姑娘轻捏她的颊,柔声安抚,“怎么会,我最喜欢的永远是咱们家的采雁了。”

采雁心满意足,摇着自家姑娘的手往前走,须臾又想起一事,“姑娘,要不你也给我找个如意郎君罢,我也想要越公子这样的。”

她说起这样的话来丝毫不害羞,是殷切盼望自己也嫁得如意郎君的姑娘。

“好呀!”林莺娘应得分外爽快,“等得闲我便帮咱们家的采雁筹谋筹谋,定找个比青山和长风还好的如意郎君给你。”

隐在暗处的人莫名被点了名。

他本来就叫采雁的话如当头棒喝,如今又见她听了林莺娘的话喜笑颜开,应得分外高兴。

心里像打翻了醋坛子,越发酸溜溜。

主仆俩手挽着手,步履轻快在游廊走。

徒留长风黯然不已。

他算是明了,这主仆俩没一个有心的,俱是见异思迁的主儿。

这下,他和自家侯爷的漫漫追妻路怕是越发坎坷,前路无光了。

林莺娘来值事房里见越淮。

打开门,是姑娘明媚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