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角上绣的不是寻常花草,而是几许青竹。因着随身携带的缘故,沾染了些许沉水香的气息,颇是好闻。

郎君清冷的声音和这帕子一同落下,“擦擦罢。你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了你。”

他分明就是欺负了她!

林莺娘只敢暗中腹诽,她拿了帕子,抿着唇,慢慢将自己脸上的脏污一点点擦拭干净。

姑娘方才哭了一场,眉眼微蹙,双眸盈盈如春水,眼尾还泛着红,说不出几多可怜。

谢昀默不作声看着她。

他注视的目光久了,林莺娘抿了抿唇,终是鼓足了勇气抬眸问他,“侯爷是不是喜欢我,这才不喜我与三公子亲近?”

她语气虽疑,却是问得格外理直气壮。

反正现下谢昀已看破了她的伪装,她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索性挑明了话。

谢昀没想到她陡然这样一问。

姑娘的野心坦荡荡地露在面上,丝毫不掩饰地叫他知晓。

谢昀抬手抚额,低眉轻笑,“林二姑娘向来便是这么自作多情的吗?”

第17章 浮玉膏不见

林莺娘细观他神色不似作伪。

不喜欢更好。

她生怕沾染上了他,这样喜怒无常的人,叫他惦记上能有什么好。

那知州家的张姑娘不就是明晃晃的例子。

正巧这时青山已解决了外头的麻烦,撩帘来请示,“侯爷,人已尽数绞杀。”

他说这话时,林莺娘透过他撩起的车帘看见了外头的情形。

萋萋荒草地里,横七竖八倒着的都是刺客的尸首。

其中有一个,正是方才上马车过来擒她的。

他手腕被生生折断,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倒在地上,胸膛明晃晃插着一把长剑,身下是蜿蜒流出的血。

林莺娘哪里见过这等场景。

便是上一次西郊湖上也只是远远瞧见,她心头几番滚动,再忍不住,扭过身子,弯腰欲呕。

“敢吐就将你扔下去。”

他又冷冰冰威胁她。

林莺娘哪里敢吐,两手连忙捂着嘴,瞪大了眼看着他直摇头。

这份恶心她强行压在心头。

直到回了进府,再忍不住,命采雁拿来痰盂,俯榻呕了出来。

这一番吐得狠了,直要将心肝脾肺都呕出来。

采雁一边抚她的背,一边问,“姑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吐上了?”

她没随林莺娘上马车,半路就叫青山撵回了府,等了好半晌,才见着自家姑娘被侯爷送回来。

采雁心里也犯嘀咕。

这城南市集离林府才多少路,自己走也走到了,反倒是马车慢慢吞吞到现在。

又说起,“姑娘你和侯爷是不是命里相克呀?怎么回回遇上他姑娘都没好事。”

上次是落水,这一次又天翻地覆地吐个没完。

“你才知道?”

林莺娘吐了一阵,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她撑起身子,隐隐咬牙道:“那谢侯爷就是我命里的克星,前世的瘟神。遇上他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她恨不能用全天下最恶毒的话来诅咒他,以泄自己心头之恨。

但也只是暗地里编排两句,若是到他面前,林莺娘是万万不敢如此造次的。

缓了一阵,骂了两句,林莺娘这才想起今日出府去办的事。

她伸手往袖里摸了摸。

先前在巷子里当着青山的面,她没敢把浮玉膏交给采雁,只当是寻常帕子,自个儿收进袖里了。

如今却是无论如何也摸不到。

“完了,采雁。”她面色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