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谢夫人也来埋怨他,“我早劝过你,不要去沾惹林莺娘,你非不听,还闹着非要尚什么公主。”

谢子慎存着这个心思时来找过谢夫人。

可她不许,连宫宴也不让他去。

没想到,谢子慎找了四皇子殿下,还是混进宫宴里去了。

谢夫人当真是气,“你看,这下可好了吧?公主是尚不成了,那方寻雁你也必是得娶进家里来。咱们定远侯府,往后怕是再没消停日子了。”

谢夫人心有戚戚。

那方寻雁刚刚叫她威吓住,眼下正是恨自己恨得牙痒痒的时候,招了个这样的儿媳在身边,谢夫人可想而知往后府里会是怎样的乌烟瘴气。

“母亲怎么能怨我?”

谢子慎站起身来,他居高临下看着谢夫人,面色凄怆,“若不是母亲拦着我,不许我与莺娘在一起。我和她,或许早已经是鸳鸯一对了,现如今她成了成安公主,我也自然水涨船高,成为驸马。”

谢夫人不可置信看着他,“子慎……”

她眼里尽是哀恸,“你如何能来怨怪我?我可是你的母亲,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

“对,我不该怨怼母亲。”

谢子慎干瘪地笑两声,“我该怨怪的是兄长。”

他怨恨的,是谢昀。

“他强夺莺娘在前,打断我腿在后,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被他给毁了。”

“我的儿,你终于明白了。”

谢夫人忙不迭从圈椅里起身,她抬手,颤颤巍巍去摸谢子慎的脸,“你的兄长,和那林莺娘狼狈为奸,都不是个好的。子慎,你从前都是叫他们给骗了……”

谢子慎幼时最是崇拜谢昀这个兄长,日日跟在他后头。

谢夫人顾忌着他,总是不方便对谢昀下手。

她还得顾念着自己在外头贤德的声名,也不好对着谢子慎挑明,明目张胆说谢昀的坏话。

是以他养了个格外天真的性子,瞧不出这高门大宅里的勾心斗角,只觉得母亲慈爱,兄长严厉,与寻常人家无异。

如今才叫谢夫人挑破。

他恍然大悟,原来自始至终,自己都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

谢子慎眼神悲痛,“母亲为何不早告诉我?”

“傻孩子,母亲早告诉你,也要你肯听啊!”

谢夫人慈爱地看着他,话里尽是无奈,“你幼时总说大哥哥好,大哥哥好。母亲提醒你,叫你离他远些,你都不肯。我说这些,你如何会听?好在你如今是清醒过来了,往后在他面前,咱们母子俩都要警醒着点,万万不要再叫他坑害了去,知道吗?”

谢子慎在她手心里默默点头,“母亲,儿子以后都听你的。”

这厢母慈子孝,那厢成安殿里却是剑拔弩张。

满殿的宫人都叫林莺娘屏退了出去,只留了采雁和兰秋两个,现下也是瑟瑟发抖跪伏于地,等着上面的雷霆之怒落下。

林莺娘已被谢昀逼到墙角,退无可退,他伸手,一把擒住姑娘的脖颈。

“林莺娘,你好大的胆子啊!”

林莺娘做的那些事,瞒得过众人,骗不过他去。

平阳公主为何姗姗来迟,那方寻雁又是为何落的水,这桩桩件件,皆是出自林莺娘的手笔。

“你当真是胆大包天。”

他微微用力,姑娘细长的颈犹如白鹤,在他手里轻易便可折了去。

林莺娘叫他擒得透不过气,只能断断续续从喉咙里溢出音来,“我……我是成安公主,侯爷……侯爷杀了我,又岂能脱身。”

谢昀眉头微微一挑。

真稀奇。

一向乖顺的鸟雀竟生了胆气,要来啄豢养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