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长长的龙须原本飘在半空,感到寒意后竟然僵直了一瞬,随即眼睛瞬间睁大,里面的滔天怒火,顿时变成了万分的惊恐!
龙本属水性,即便不是掌控一方水域的龙王,也都居住在江河湖海之中,对于水,天然的就有亲近之感,绝不会像凡人一样感到寒冷。
然而它只是被江水拍击裹挟了一瞬,竟然就有了寒冷刺骨的感觉,这意味着它正慢慢失去龙王的身份,恐怕等力量尽失之后,不仅当不成龙王,连龙形都无法维持了!
“吼!!”
龙王发了疯一样,也顾不得任何形象与尊严,以一种同归于尽的愤怒和恐惧势头,猛的冲向佛像后的苗云楼几人!
然而古佛高耸巍峨,脚下三江汇聚,见状仍是不动如山,身躯动作极为缓慢,却总有滔滔江水能跃江而出,将龙王拦下。
无论龙王如何怒吼,几次三番冲撞,古佛永远端坐在那里,只张开了着一个小缝隙的狭长眼眸睥睨着龙王,一言不发的慈悲注视着它的一举一动,仿佛从未放在心上,又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
“吼……呼………”
龙王气喘吁吁,长须颤颤,浑身上下被江流拍打过的地方冰冷无比、寒意入体,不得已抬起头仰视着高耸的古佛,只觉得第一次,从心底生出一种恐惧。
这尊佛像的眼睛,为什么总是那样看着它?
为什么看似没有将它放在眼里,然而无论它飞到哪里,这只张开了一条缝隙的眼皮,都要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带着那种虚伪的慈悲,仿佛它只是一只不自量力扑火的飞虫!
如果苗云楼能听到龙王的心声,一定会亲切的告诉它,乐山大佛慈悲为怀,只是它自己做贼心虚、疑神疑鬼而已。
然而龙王不认为自己行事有错,更不理解古佛都为百姓做了什么,见状对龙长吟一声,龙爪狠狠扣向身下的男人,从中更紧更急的汲取着力量!
“那是……河导?”
丁一修此时也从藏身处走了出来,站在几人身后,看着龙王和古佛的对峙。
他整晚都在此地备用,基本没有参与都江堰的建设,一出来便看到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大惊失色之下,忍不住面色麻木,吞吞吐吐的低声怀疑道:
“河导不是龙王阵营中的人吗,怎么看上去这么……凄惨,好像都快被龙王弄死了……?”
这话现在都不需要苗云楼来回答了,吴斌很自然的接过话头,叹了口气道:“龙王本就无情,控制阴江的时候,连、连潜浪浮波区内的百姓都能狠下心虐待,整整三年连续大旱,还要给它上供童男童女。”
“它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为了自己能获得力量,弄死河二一点都不稀奇。”
丁一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孟子隐站在两人身前,听了他们所讨论的事情后,薄薄镜片后的眼睛盯着发狂的龙王,转头对苗云楼问道:
“你就不怕,它吸收了河二的力量,真的能突破乐山大佛的限制,冲过来把你拍死?”
她的目光状似不经意的在苗云楼身上流连了片刻,定格在血涔涔一片的胸膛上,收回目光,很轻的哼了一声道:
“龙王的攻击,你也经受不住再多几次了吧,你还真是拼,次次都拿命往上顶,真的不怕自己哪天玩脱了,死在这里?”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苗云楼闻言却是噗嗤一声笑了,笑声牵动身上的伤口,顿时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面色却仍是很轻松的道:
“不怕,两个问题都是这个回答。”
“龙王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了,河二那点力量,不够它对抗乐山大佛、或者说整整三条江水力量的。至于我怕不怕死嘛……”
他眉眼舒展开来,指了指自己胸口,侧过头去看向孟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