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两人的对峙,冰冷冷的在磅礴雨声中清晰响起,回荡在苍翠的山林中。
河二下意识的看向身旁,只见李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断了气,彻底一动不动的躺在血泊中,血涔涔的面上仍然目眦欲裂。
恐怕他直到亲眼看见那“富贵险中求”的命签,都依旧不甘心,不肯相信自己竟然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所有的意气风发,都是被人愚弄在手掌中。
以至于目眦欲裂,疯狂尖叫,却因为伤的太重太重,口不能言神不能动,没法发出任何一丝声响,只能在无尽的不甘与怨毒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满地的血液在雨水中逐渐凝固,缓缓变成一种透明斑驳的淡黄色,散发着一股腥臭的味道,油腻的缓缓汇聚在一起。
仿佛变成了一种尸油做成的香烛。
河二定定的看了李淳的尸体半晌,便移开了目光,缓缓转向祭坛之下的几人。
李淳已死,苏俊奄奄一息,丁一修叛变,他此刻已经孤立无援,身边没有任何帮手了。
河二面上被阴云笼罩的神色不明,一寸一寸的扫过吴斌、孟子隐、丁一修各色不一的神情,无一例外都有着不同程度的震惊。
他目光缓缓移动,远远看着站在祭坛之下,无动于衷苗云楼,分明同样被雨水淋了个透彻,却仿佛距离人间疏远至极,容颜绮丽惨白的透明无比。
他盯着面色没有一丝变化的苗云楼,和一旁与他泾渭分明的吴斌和孟子隐,突然冷静下来,突兀的笑了一声。
那声音格外冰冷,格外荒谬,还带着一种透彻的嘲讽。
河二歪了歪头,讥讽的缓缓冷笑道:“我猜,就算我没有命令李淳去偷窥你的命签,你也会想方设法的激怒他,再在无意中向他露出那部分错误的命签吧。”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不过是比我更加心思深沉,更喜欢玩弄人心罢了,一条人命都已经死在你的算计里了,还在这儿装什么清纯无辜。”
苗云楼不置可否,面色一片淡然,目光扫向躺在血泊中大张眼睛、已经无声无息断了气的李淳,没什么情绪的轻声道:
“我可没把自己当成清纯无辜的完美受害人,只不过以牙还牙,信奉恶有恶报罢了。”
“自己有杀人害人的念头,就别怪别人反过来对付你,李淳不是被人陷害才死的,只是输了而已。”
河二闻言冷冷的哼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
他自然心知肚明,原本就是自己蓄意误导苗云楼,想要置他于死地,命签谶语究竟是谁是谁非、谁善谁恶,他自己一清二楚。
然而他从不在乎谁是对的,他只在乎谁是挡路的人。
河二眯起眼睛,迅速镇静了下来,心中盘算出无数念头,可以在接下来一天一夜的参观中,让苗云楼死无葬身之地。
他先前没有往死里下手为难,只是笃定苗云楼已经被他的话所动摇,想让他在最戏剧性的时刻,为自己的天真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