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尧下意识躲避陌生的面孔,面对李敛越时他收了脾性,但在外人面前,还是那个桀骜的性子,彼时眉一拢,淡淡问道,“你是?”
“你忘记我了,我是林论,我们小时候见过的。”林论说着笑了起来,他一笑,因着那双眼,有着男子少有的风情。
俞尧记性再不好,也不会不知道林论这个名字,但他和林论实在没什么交情,儿时见过几面,但林论去了美国后,两人便再没有联系,不知道林论为何还能记得他。
他顿时想起自己和李敛越的事情来,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林论不会不知道,很快他就把林论打入看他笑话的行列里,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时间太久了,我忘记了。”
他丝毫没有想和林论交谈的欲望,抬眼一看,不远处的李敛越目光泠泠的盯着他,带着几分不悦,他很快明白李敛越在不快什么,因为他和林论站得太近了。
李敛越把俞尧当成自己的所属品,最是不喜俞尧和别人太过亲密。
为了不触怒李敛越,俞尧刻意拉开了和林论的距离,也是时候回到李敛越身边,他正想抬脚,却听见林论压低的声音在后头响起,“我听说你的事情了,投靠李敛越不是你的本愿吧,如果我说,我能帮助你离开李敛越的控制呢?”
俞尧瞬间僵在原地,林论说这话,他是戒备多过欣喜的,他眼光转到林论身上,只是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你改变主意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俞尧头也不回的往李敛越走去。
离开李敛越……俞尧无声冷笑,谈何容易。
俞家出事时,俞尧曾经是找过表哥路岸帮忙的,他和路岸自幼一起长大,路岸绝不会见死不救,但当时路岸为了个男人和路家闹翻,即使想要帮他也是有心无力。
前年倒是帮过他一回。
结果呢,他刚逃出银泉别墅,甚至还没有见到接头人,李敛越的车子就已经停在他面前。
他逃过一次,付出的代价惨重得他不敢回想,怎么敢再轻易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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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尧看着李敛越的车子驶出别墅,窗外飘了雪,地面白茫茫的一片,车子滑出长长的一道雪痕,消失在拐角处。
李敛越压得他快喘不过气了。
他后来才得知,为什么李敛越会知道他的出逃计划。
这栋三层的别墅里,每一个角落里都藏满了摄像头,他的一举一动全落在李敛越的眼里。
他所有的通讯工具,全部被安装了窃听器和定位器,他和路岸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进李敛越的耳里。
甚至于,李敛越没有限制他的出行,但他知道,只要他离开银泉别墅一步,身边就会有无数个眼线把他的行踪禀告给李敛越。
李敛越无孔不入渗透他的生活,在他身上栓了条绳子,他一旦走远,那条绳子就会紧紧勒进他的脖子,使得他难以呼吸,曾经触手可及的自由变得那么遥远。
他被切断了所有的交际,他不需要工作,不需要朋友,身边只剩下一个李敛越。
这就是李敛越要的,他用金钱和权力换得一个只属于他的俞尧,哪怕这个人待在他身边只是一个躯壳。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进,俞尧开始渴望自由,他怀念之前恣意快活的日子,虽然荒唐,可是他可以放声大笑,可以肆意造作,绝非如今委身在李敛越身边压抑自己全部的情绪,只把自己当一件没有感情的物品。
俞尧越想越郁结,心中仿佛有头野兽被压制着,不知道何时就会冲出来把他吞噬,这栋住了三年的房子像是一个囚牢把他监禁起来,让他逐渐的迷失自我。
脑袋有根弦忽断了,他咬了咬牙,快速穿戴整齐,在柜子里抽出车钥匙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