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那些战马没第一时间踏平东三胡同,永宁胡同。

他们两人这般兀自安慰着。

接着两人又颇有默契的换了个话题,交流各自的情报。

说到京都大乱那时,五城兵马司长官出逃被抓进大狱的事,他们不由唏嘘了两声。

“连刘指挥使都未逃出去,啧,可见兖王兵马防守之严密。”鹿衡玉问陈今昭,“你当日可出了城门口?”

陈今昭摇头:“出逃那日,我在城门口就被堵了回来。”

早在京都之乱出现端倪时,就有机警的朝臣悄悄举家离京出逃。她与鹿衡玉素来隔绝于群臣,自没人给他们稍作提点,直待眼见着上朝的同僚越来越少,方惊觉大事不妙。鹿衡玉自不管毒父继母死活,下了朝直接奔逃,她则归家仓皇收拾细软带家小连夜奔逃。到底为时已晚,刚至城门口就被兖王兵马给强硬堵了回来。

鹿衡玉叹气,“我是在渡口。”

其他的就不必再细说了。

官路、渡口早被兖王布置兵马严防死守,就算那些早先离京出逃的高官显贵们,只怕也没能逃出生天。兖王未雨绸缪已久,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各关卡兵卒人手一本名册,名字旁辅之画像,京中诸公插翅难飞。就算有能侥幸逃出关卡者,也很快被随后追来的大批人马围追堵截,缉拿归京。

不过被缉拿归京的高官显贵也分了三种处置方式,一种是直接被举家押往刑场,当即行刑;一种则如五城兵马司刘指挥使般,被举家下了大狱;最后一种则如她跟鹿衡玉这般,被遣返归家,不得外出。

这也是陈今昭隐约觉得此番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原因。要杀早就杀了,何必等今日?既然当日放了他们归家,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这部分旧臣属于被无罪释放的?

简单两句将想法说与鹿衡玉听,他琢磨一会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一直横在眉眼间的愁绪散淡了不少。

“当京官的这两年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还受够了窝囊气。”心情稍好些,鹿衡玉就忍不住抱怨起来,怨气比鬼还重,“我现在不求旁的,但求上头的人瞧我不上,撸我的职罢了我的官,将我驱逐出京方好!这破官,我是一日都当不下去了。”

陈今昭透过破骡车的车窗帘望着外头灰蒙的天色,深表赞同。这起得比鸡早的日子,说实话,她也早受够了。

[3]第 3 章:宣治门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时间渐趋于卯时。

宣治门外兵甲林立,外殿门前汉白玉地砖上的暗红血迹未干,隐隐散发着腥秽气,像是在无声示威。

持芴守候的诸臣僚脸色皆很难看。

“诸公。”内阁首辅兼太子太傅周济面向同僚,浑然不顾周围披坚执锐兵甲的冰冷目光,一揖到底,哽语恳求,“先皇待吾等不薄,老夫恳请诸公深铭肺腑,感念先皇的一二恩泽。”

“阁老大人!”

“切莫如此,切莫如此!”

“折煞吾等啊!”

众官员急急围上前去,手忙脚乱将其扶起,蒙难的群臣抱在一处,哽咽痛哭。

陈今昭与鹿衡玉所站位置偏后,这等时候自也轮不上他俩上前,遂同周围大部分同僚一般,抬袖掩面拭泪。其间两人迅速对视上一眼,神色皆忧惧凝重。

周阁老言下之意,勿忘皇恩,莫要变节,皇朝神器不容窥伺,维持正统,竭尽所能辅佐太子于灵前登基。

可纵观如今形势,若兖王真能容太子御极,便不会任由先皇棺椁停在宫中至今未发丧。甚至还封锁皇宫有月余之久,期间宫里的消息传不出半分,此刻东宫情况如何尚未可知。

陈今昭余光瞥见,远处参将模样的将领正冷眼看向群臣这边,嘴角浮有莫名冷笑,让人看了不禁心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