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寅礼掀开竹帘抬腿进来时,也没想到抬眼瞬间见到的是这样一幕。
但见几步远处的角落里,那一身素色细棉中衣的探花郎,正微仰着脸细细擦拭着颈间的水渍。被水打湿的鬓角尚有水珠滴落,清透的水滴缓缓滑过白璧似的面庞,顺着颈侧没入被水洇湿的白色领口。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只觉那张被水浸透的脸庞,好似蒙了层烟雨细雾,有种说不出的清润。
陈今昭听见听到门口动静,不由回眸看过去,而后近乎堵在房门口的那抹朱色身影,就那般猝不及防的映入她眼帘。
短暂的惊愕过后,她当即大惊失色!
手忙脚乱的把湿帕扔回架上,她仓促整理两下衣服,甚至来不及完全将袖口放下,就疾步匆匆赶的赶紧上前躬身施礼:“见过摄政王千岁,微臣王驾前失仪,望殿下恕罪。”
“小事而已,不必诚惶诚恐。”
姬寅礼抬手扶住,掌心处的触感清凉微软,尚残余些濡湿。他稍顿两息,便松开对方的手,抬步朝临窗的方向走去。
“今个怎么又轮到你值宿?可是替旁人值的?” 翰林院素来是储才养望之所,今夜闲来无事游逛至此,他也是想过来看看,那翰林院除那三杰之外,再还有没有其他良枝可以扶持。哪成想过来一瞧,竟又是那探花郎在值宿。
算下来,距离上次他过来碰见对方,也不过间隔七八日罢。这探花郎值宿的频率未免也高了些。
陈今昭忐忑的趋步跟上前,闻言就回道:“并非是替他人值宿,是翰林院人手紧张的缘故。”
此刻她心下忐忑难安,一方面是因着实不明那摄政王殿下为何又突然莅临,很是担心是不是又有何重担要交付与她,另一方面则是因她此刻仪容不整,虽对方嘴上说是小事,但她实在害怕回头就接到敕诏,继而再次连累到沈砚与鹿衡玉,同遭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姬寅礼没什么意味的笑了下,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公孙桓见临窗案前的那把椅子上搭了官袍,遂从旁处又搬了把红木交椅过来,搁置在原先那把椅子的左侧方位。
陈今昭自也瞧见了这一幕,不由又窘又无措,一时间竟不知她此刻,是当着摄政王的面手忙脚乱的套穿着官服好,还是干脆就硬着头皮继续当做无事发生好。
姬寅礼抚袍落座,抬手示意,“你也过来坐。”
陈今昭挪动着步子近前,几番纠结之下到底没忍住去捞她搭在椅背上的官服,立于对方面前窘迫道,“微臣失仪,容臣下先整顿仪容,再于千岁面前承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