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灼年语气从柔情似水变成无可奈何:“我是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现在哪里都舒服,”经过长时间睡眠休养后,陈则眠精神百倍,神清气爽,对陆灼年的表现给予了高度评价:“陆灼年,你真是名不虚传。”

陆灼年:“……”

他很确定没有人敢传这个,并怀疑陈则眠现在依旧神志不清。

陆灼年拿起额温枪,又测了一遍陈则眠的体温。

陈则眠偏头避开额温枪:“测什么体温,我又没发烧。”

陆灼年说:“有炎症就容易发烧,还是要多测几次。”

陈则眠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摆摆手示意陆灼年无需多言。

为了展现自己矫健的身姿,他直接翻身而起,利索地跳下床。

落地的瞬间,大腿根抽筋似的发酸,膝盖跟着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手中的星乐冰脱手而出,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

杯盖与杯身头首分离,剩下的小半杯沙冰倾巢而出,全赏给了陆灼年身上的高定衬衫,又顺着衣服往下淌,滴落在意大利手工羊绒地毯上。

陈则眠倒吸一口凉气。

人怎么能惹出这么大的祸来?!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其他人敢用东西砸陆灼年尚未可知,往陆灼年身上扔星乐冰的,天下地下绝无仅有,只此陈则眠一人。

陈则眠扑向床头柜,抽出两张纸巾,胡乱擦了擦陆灼年前襟的沙冰。

陆灼年屈指抹去睫毛上的冰沫,俯身扶起陈则眠:“你先起来。”

陈则眠抬头偷窥着陆灼年,发现对方脸上并无愠色。

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习以为常。

陆灼年把陈则眠扶起来安顿好,重新去洗澡换衣服。

陈则眠也回自己房间洗了个澡,温热舒缓的水流冲在皮肤上,竟然有种沙沙的刺痛。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布满了各种青紫红印,有吻痕也有指印。

也许是热水重新唤醒了身体的知觉,也可能是有镇痛效果的内啡肽激素在这一刻消耗殆尽。

酸麻胀痛的感觉慢慢从骨头里钻出来,像是被车轮碾过,也像是被放进洗衣机里搅了一遍,不仅肌肉酸痛,身后也胀胀的,像是含着什么东西似的,前面尿尿的时候还有点疼。

果然发炎了。

洗澡不仅没能解乏,反倒觉得更累。

积攒的那些精力很快消耗殆尽。

陈则眠随手把浴巾一扔,光着身子钻进被里。

本来他不觉得困,就是想躺着歇会儿,结果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陆灼年换完衣服出来,看到陈则眠湿着头发睡觉,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左右也不能把人叫起来数落,只能拿了毛巾给他擦头发。

半梦半醒间,陈则眠觉得有人扒拉自己头发,很不耐烦地把头往被子里扎。

陆灼年把他从羽绒被里拽出来:“这么睡会着凉。”

陈则眠被吹风机的声音吵醒,无精打采地垂着头:“着凉就着凉呗,我现在全身都难受,也不差这多着这一个凉了。”

陆灼年忍俊不禁:“刚才不还哪儿都舒服呢吗?”

陈则眠典型的肉烂嘴不烂,张口就来:“那是回光返照。”

陆灼年拧眉:“不许胡说八道。”

陈则眠枕在陆灼年腿上,仰面看着他英挺的下颌,突然叫了他的名字:“陆灼年。”

陆灼年关了吹风气,垂眸看他:“怎么了。”

陈则眠说:“我有点疼。”

陆灼年:“哪儿疼?”

陈则眠鼻子皱了皱,言简意赅地总结了三个词:“皮疼、肉疼、洞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