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又是一个回合结束,黎遥抱拳一礼,慨然道:“多谢师父,弟子黎遥受教了。”

“哈,师父谈不上,不过是讲些粗浅道理说与你听罢了。”

那声音笑了一声,似有些感触。

“你我今日相逢,也是有缘一场,如此,我便再传你一套棍法吧,你且将口诀记下。”

山中不知时分,黎遥挥舞着长棍,不知疲倦地精进着棍法。

不知不觉间,这方天地再度落起雪来,朔风吹卷雪花,也吹动黎遥乌黑的发梢,冰雪世界里,那凉意却像有灵性似的,只将黎遥的一身热汗降了些温度,却并不至于冻得她体寒砭骨。

“啪”,黎遥回身朝地凌空一击,清脆一响,棍身弯曲变形复又直起,激起雪屑纷飞,一套连招结束,动作就此定格,黎遥一抹额头汗珠,机械性地拎着长棍直起身来。

直到手中重量一轻,黎遥下意识一低头,这才发现,在她刚才全力一劈之下,长棍已不堪重负地断裂成了两截。

很正常。这本就是一根再寻常不过的训练用长棍,而在高强度的训练之下,莫说黎遥这样上肢力量超出常人的大力士,就是正常的习武之人,一天打断十根八根也是随便的事情。

入目乾坤遍地银色,今日江山又小雪,黎遥气息微喘,呼出的气腾作一团云雾,发梢在风中轻摇,她暴露在外的皮肤因为寒冷和剧烈运动而泛出红晕,随手拂去肩头落雪后,少女垂着眼帘,一边平复心跳等待着系统复原或刷新训练道具,一边复盘刚才的动作。

脚边雪地里刷新了一根新的长棍,黎遥把废弃的那根旧棍丢到一旁,弯腰拾起新道具,上手适应了一下之后,再度挥舞起来。

雪下得紧了。呜咽风雪声中,那道沉寂了许久的声音突然响起:“其实,你已经不适合学棍了。你的年纪过了。武术靠的是童子功,从小练习棍棒的人,随着身体发育和神经生长,他们对于武术的理解就此融入到了血肉之中,特别是棍术这样看变招与反应速度的门类,此为天赋,此等差距是你后天再如何勤加锻炼也无法弥补的。”

黎遥微一分神,挥棍的力度失了平衡,在木棍偏离轨道的一瞬间,黎遥立即察觉到出了差错,她紧急收力试图控制棍的走向,但这个时候纠正已经来不及了,长棍末梢重重打在她的右眼下方,黎遥霎时间脸色一白,疼得她当即“嘶”了一声。

只差一点就伤到眼睛了。好险,还好是收了大半的力,不然就这一下打过来,怕是能直接打骨裂。但就算这样,她的脸上估计也挂了彩,淤青肯定是少不了的。

原本白皙的脸上泛起异常的红肿,黎遥捂着伤处揉了揉,又弯腰抓了一把雪敷在患处消肿。

霜雪的严寒冷却了她脸上的热度,黎遥抬起头,忍着疼痛对那声音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可能没办法练到登峰造极,但我不在乎。我只知道,只要我多练就会有长进,哪怕比不过那些天赋者,我也已经尽力做到了我的极限,此番学艺,我无愧于心,无愧于己。”

“况且,”

少女直身立棍,右手轻松地挽出一个棍花,她低低地呢喃着,像是在对那人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对眼前的重峦万壑,对头顶的高天流云、对此地的万载风雪说话。

“或许真如您所说,武术靠的是童子功,或许现在才学棍的我永远无法成为最顶尖的那批人,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我黎遥不信天、不信命,我相信我自己的双手,我信人定胜天。”

不急不徐,不卑不亢。一片丹心傲骨,经霜尤艳,遇雪尤清。

短暂寂静过后,那声音忽然笑了:“好一个人定胜天,好一个信己不信命!你这说法,正合我意!规矩本就是用来打破的,你有此志向,何事不成!”

“那俺便再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