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白兔馒头对她另有用处,云枝并未开口。
俞寻之怎能瞧不出她眼底的不舍,以为那白兔馒头模样憨态可掬,煞是可爱,定然是云枝留给自己吃的。
将云枝送到地方,俞寻之转身离开。行至半路,他停下脚步,以为今日表现太过冷落,两人之间多是云枝在轻轻柔柔地讲话,他只是安静倾听。若是让云枝以为,他讨厌她,可就不好了。
俞寻之头次在意起了旁人的看法,还是一个小他几岁,带着稚气的小女郎。
他扭头回去,却见云枝另换了一身衣裙,提着藤篮走了。
俞寻之心生疑惑,暗道:难道云枝喜爱白兔馒头至此,竟要特地换了衣裳,找一处美丽地方享用吗。
怀着满腹疑惑,俞寻之追了过去。
他看到云枝停在俞胥之的门前,抬手敲门。
她将藤篮递给了俞胥之,脸颊带着微微的粉意。
俞胥之见了白兔馒头,先是一笑,而后左瞧又看:“做的太好了,我都不忍心下口。”
说罢,俞胥之毫不犹豫地咬在白兔的耳朵上。
云枝被他的调侃逗的脸颊泛红。
俞胥之闻到了似有若无的药味,神色微凝,问道:“你还在喝着药吗,可是身子没好全?”
云枝柔柔摇头:“在……那个家时,身子亏了太多,想要彻底养好,怕是不能了。不过这些药是温养身子的,没有治病的汤药苦涩,还能入口。”
她每说一句,俞胥之的眉头就皱紧一分。
云枝小小年纪,或许要终生和汤药相伴,让人如何不惋惜。
俞胥之说道,他明日要陪父亲远行,大概二十日后回来,问云枝可有想要的,他可帮忙捎带。
云枝轻轻摇头。
俞胥之温声道:“你想要什么尽管说,不必觉得难为情。我是你的表哥,你有什么话不好同我讲呢?”
云枝听罢,犹豫着开口:“胥之表哥为我带几包清口的点心罢。”
她微垂着头,双手搅弄着,因为自己说出如此孩子气的话而脸热。
她年纪虽小,却有一头乌黑发亮的青丝,熨帖地垂在肩头。有一缕轻轻翘起,随风摆动。
俞胥之抬手,按住乱动的发丝。在他眼中,云枝本就是年纪尚小的女郎,却因为在家中备受欺负,心性比寻常孩童要成熟早些。云枝难得露出了小女儿的本性,要几包点心来散去喝汤药带来的苦味,这不禁让俞胥之怜她更甚。
俞胥之满口应下,又问云枝想要何等口味的点心。云枝思来想去,竟一时间说不出想吃咸的还是甜的。
俞胥之见她为了此事拧眉纠结,越显可爱,不忍心叫她继续为难下去,便道:“想不出就别想了,每种口味的点心我都买上几包,不就成了?”
云枝颔首应好。
她离了俞胥之的院子,脸上的欢喜逐渐褪去,只唇角轻轻扬起。
汤药虽苦,但饮的多了也已经习惯。
云枝暗道,她在家中时,吃过的苦头数不胜数,不至于到了俞家就变成了娇滴滴的小姐,喝药怕苦。
她不过是想俞胥之出门在外,也惦记着她罢了。
云枝想到,她的心思若是叫旁人知道了,定然会说她年纪轻轻就一肚子心思。可佟六尚在世时,云枝就见识了父亲的薄情。在父亲迎后母进门,她越发尝尽了世间冷暖。若是她仍旧懵懵懂懂,早就被人骗了去,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
俞寻之藏在暗处,看着云枝的身影远去。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口中麦子的清香变了味道,不再是回味甘甜,而是满口的酸。
回到房中,俞寻之对着一沓宣纸出神。
良久,他才落笔,写得却不是书卷上的字,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