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微微点头。
张小妹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那我再留两日,你我就能一起离开了。”
她笃定云枝肯定撑不过去。
到时她娇滴滴地说怕血,怕脏。纵然郭梁驯再偏爱她,可在打仗此等正经事情上,怎么可能会纵容她。
云枝闻言皱着鼻子,冲着她哼了一声:“你可打错主意了,我才不会像你一样灰溜溜地离开。”
张小妹同样轻哼:“我们走着瞧。”
云枝心中隐约有一丝不安,但很快被她按下。她固然娇气,但性子中带着一丝固执。原本她留下的意愿并不强烈,若是感到军营太苦太累,不过是同郭梁驯说上两句软话就能回去。反正郭梁驯是她的表哥,不会因为她来了又回去就取笑她。可这会儿被张小妹一激,云枝想着,她才不要被张小妹瞧不起,无论如何都得留下来。
云枝被安排同张大妹一起晾晒草药。
竹编簸箕上面的草药个个干净整洁,又带着特别的香气,云枝并不嫌弃。
但晒草药是个无趣的事情,需要有充足的耐心。过去仅有张大妹一人来做,她只能安静地做活。如今云枝来了,二人便能说一些小话。
张大妹得知云枝的打算,便有心帮她,在翻草药时,就顺便讲一些关于它们的民间故事,听得云枝眼眸发亮,也不觉得无聊了。
不知不觉间,云枝已经认识了许多中草药,并知道它们的效用。
这日,为抓到混进兵营的可疑之人,几个兵卒受了伤。军医和一众女医忙不过来,就把云枝和张大妹喊了进去。
当日从汴梁城中带来的大夫,三人中仅有一人安然无恙。此人姓冯,医术虽高,但脾气很坏。他不管是男子女子,只要做了一点点蠢事,必定被他骂的狗血喷头,因此人人都畏惧他。
冯军医要止血的草药,身旁的徒弟竟拿错了。他额头抽动,暂时按耐火气,转而冲云枝的方向道,把草药拿给他。
云枝转身一看,只看架子上摆着许多样子不一的草药。她眼眸转动,取了三七。
冯军医看她手脚伶俐,面上的沉色散去几分。
云枝听见兵卒的哀嚎声音分外凄惨,不禁捂住双耳。但鼻尖传来血腥味道,她顾得了耳朵就顾不得鼻子,只能屏住呼吸。
若是寻常人露出此等神态,肯定要被冯军医一顿臭骂,斥责既来了兵营,应当预料到会看见可怖的景象,做出这副扭捏模样干什么。可因为刚才云枝的迅速反应,冯军医对她有所宽容,便朝她道:“这里用不到你了,快些出去。”
云枝如蒙大赦,连忙走了出去。外面的空气分外清新,她连忙呼吸,抚着胸口顺气。
张大妹见识多了这种场面,心中害怕渐少,仍旧在里面帮忙,直到处理好伤口,她才走出。
见了云枝,张大妹面露愁容,说道:“冯军医要你午膳后去找他。”
云枝猜测着,冯军医寻她何事。
张大妹神色纠结,担心冯军医是要责骂云枝。她被骂过几次,至今仍然心有余悸。
张大妹偏头,看着云枝娇弱的模样,若是她挨了骂,肯定会承受不住罢。但张大妹没有应对之法,思来想去,她竟只能劝云枝别去。
“你去郭将军的营帐待上一天,他总不能去那里寻你。等到明天,冯军医把一切忘的干净,你再回来。”
她的计谋,无非是一个“躲”字诀。
云枝却摇头拒绝:“哼,我才不怕他。有表哥为我撑腰,他难道能吃了我不成。”
张大妹道:“虽不至于吃了你,但足够让你心中难受,好几日吃不下饭。云枝,你初来乍到,不知道冯军医的威名,他骂人太凶太狠,你受不住的。”
云枝仍旧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