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听罢,黛眉轻拢,柔唇微启:“你妹妹太可恶。有这样一个妹妹,你好生可怜。那洞脏乱至极,你真是受了不少委屈。”

从始至终,张大妹虽然惊慌害怕,但从未流露出脆弱神情。但听到云枝所说“委屈”二字,她不知为何,竟然鼻子一酸。

张大妹别过身子,用手抹着脸上的泪,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柔软的触感抵在她的脸颊,张大妹抬头,见是粉色云团似的手绢。

云枝柔声道:“你手上脏兮兮的,用来擦脸把脸都弄脏了,用这个罢。”

张大妹道谢接过,用手绢拭着眼角,鼻尖尽是轻柔的芳香。

她说要洗干净了还给云枝。

云枝将唇一撇:“你收着罢,当我送给你的。”

她心道,自己又不缺手绢,而且张大妹都用过了,她难道要拿回来再用。真的如此做,她就成了郭梁驯一样的粗人。

张大妹小心把手绢收好,又央求云枝千万不要说出真相,她不想多惹事端。

云枝自然答应。但有一事她很好奇,问张大妹为何不想着告状。掉入洞中和张小妹脱不了干系,她却一走了之,连喊人来救命这等简单事情都不做。依照云枝所想,应当在众人面前讲出,好好臊张小妹的面子,出一口郁气。

张大妹摇头,恐怕到时出气不成,会让张氏难堪。表面上,张氏会责怪张小妹几句。但一回了营帐里,她却会被狠狠训斥。张大妹今夜受了不小惊吓,不想再遭遇一场责怪。

云枝了然,轻声道自己不会说出。

云枝面带同情地看向张大妹,想不到她的处境竟然如此艰难。

回到众人中间,云枝果真闭口不言。她坐在伍氏身旁。大雁身上的伤口被包扎好,正伏在伍氏脚旁。云枝摸着它柔软的羽毛,眼睛却去看张小妹。

在看到张大妹时,张小妹就眉心轻跳,露出心虚的神情。她牢牢地注视着张大妹,担心听到埋怨,说她偷偷跑掉。但张大妹没有多说话,只是安静坐下。张小妹微松一口气,暗道张大妹沉闷的个性还是没有改,遇到了如此大的事情,她一句话不说,更不敢怪她。想来张大妹也知道,虽然同样是妹妹,张氏更疼爱的是她。

云枝眼睁睁地看着,张小妹的神情从紧张变得舒展,转而和身旁人言笑晏晏,丝毫没有愧疚。她嘴唇一撇:“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难怪和郭大哥是一家,个个都讨厌。”

话说出口,云枝才想到,若按照一家人的说法,她,姐姐伍氏,姐夫郭安,都和郭宁是一家人,那他们也都成了不讨人喜欢的人。

云枝连忙轻唾了两口。

伍氏见她从回来后就颇为奇怪,出声询问。云枝三两句话绕了过去,转而问道:“我有点渴了,姐夫说的甜米酒几时能喝到?”

“快了,快了。”

佣人跑来禀告,说是郭宁回来了。

众人起身。郭宁面带疲惫,身后跟着佣人,手里提着酒。

点燃篝火,众人围着火光成一个圈坐下。男人饮烈酒,吃烤肉,热闹非凡。

云枝眼巴巴地看着,见郭安红光满面,不知是火光熏的,还是醉酒导致。郭宁颇精划拳,却因为好一番奔波,身体乏累,频频出错。

伍氏看郭安输少赢多,总算放了心,又看云枝烤肉不吃,野果不动。她接过佣人斟好的甜米酒,送到云枝手里。

“刚才催着要这个,现在怎么不喝了?”

云枝小口抿着,贴在伍氏身旁说出疑惑:“姐夫和郭大哥不是不和吗,怎么和他喝酒倒是很高兴?”

伍氏低声道:“他们男人的事情,我也不懂。但或许是和女子不同的。女子若是闹了别扭,是要挂脸,严重了甚至老死不相往来。而他们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