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怀邵很快就解答了他们的疑惑。

云枝刚抬起脚,欲踏上高台的第一层台阶时,他便伸手,搀住云枝的手臂。

众人见状,以为崔怀邵的怪疾已经痊愈。可他们环顾四周,见本应该由婢子递送红绸,却换成了内官。可见太子的疾并没有完全好,只是有所缓解罢了。

内官满脸喜色,正要拿起红绸,手背突然感到一阵啄痛。

他垂首一看,见白鹰不知何时飞来了,正低头啄着。

内官手心一松,白鹰立刻迅速地叼起飘落的红绸。它洋洋得意地展开翅膀,回头看了内官一眼。内官竟能从它的眼睛里读出轻蔑之意。

白鹰抖落翅膀,把红绸叼到云枝手旁。

云枝抬手,没有立刻接过,而是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

“多谢你。”

说罢,云枝才拿起红绸。

崔怀邵抬手接过红绸的另外一端。

只是,他可没有云枝一样的好脾气,既没有摸它以示感谢,反而嗤笑一声:“哗众取宠。”

崔怀邵心底生出后悔,没有及时管教白鹰,才让它分不出轻重。红绸递送已定好了由内官来做,何时轮到它来乱出风头。

云枝用衣袖轻轻碰了碰崔怀邵,他才恢复如常神色。

成亲仪式复杂,但好在有崔怀邵在,云枝并不担心。她有什么不懂不会,只管去看崔怀邵的眼色。

即将进寝宫时,云枝略一驻足,她仰头,看着太子宫殿上悬挂的匾额,心道不久之前,她还因身份进不得宫殿,见不了太子,而今终于能以太子妃的名义名正言顺地搬了进来。

婢子和内侍站在屋外,云枝一个人等候实在无聊。直到白鹰出现,她才眼眸微闪,朝着它招手:“快来。”

有了白鹰相陪,云枝渐渐得了趣味。

红烛一寸一寸地燃烧着,崔怀邵来时,听见屋内一阵清脆的笑声。

“别,扇子不可以碰的,你别过来了……”

崔怀邵深深皱眉。

他阔步走了进去。

一片问好声响起。

崔怀邵不做理会,径直往屋内走去。

他见云枝的身子往后退去,白鹰正在和她争抢手里的团扇。

崔怀邵目光一凝,大步走了过去,毫不温柔地把白鹰的两只翅膀拽起。

云枝颤着眼睫抬头:“表哥,你可算来了,它要抢我的团扇呢。可我的第一面,总要先让你看,怎么能让一只白鹰先看了去。”

崔怀邵神色越发冷了,没想到白鹰竟不止想要抢夺团扇,还险些看了云枝的第一面。要知道,成亲当日,女子扇子落下的第一面,是要给夫君瞧的。

崔怀邵越发不留情,紧抓着白鹰的翅膀把它拎了出去。

白鹰不满地叫了两声,被崔怀邵漆黑如墨的双眸震住。

“你该庆幸,你是一只鹰,而不是一个男子。否则,今天你就不止是被赶出去这么简单的了。”

崔怀邵刚才听见房中的声音,险些以为是哪个胆大妄为的男子闯了进来,欲对云枝行调笑之事。当他看到是白鹰时,悬着的心仍然没放下。无论是人是鹰,都不可坏他的大事。

云枝见崔怀邵进来,问道:“它胡闹惯了,你没罚它罢?”

崔怀邵摇头。

云枝让他过来,用手拂落了他身上的羽毛。

崔怀邵坐在她身旁。云枝偏着身子,将团扇一点点地落了下去。

她的模样逐渐在崔怀邵面前显露出来。

先是琼鼻,后是娇软双耳,水润柔唇,如瀑青丝。

云枝面颊带酡红颜色,含羞带怯地垂下头。

“表哥,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夫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