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轻叩屋门。

云枝悠悠醒来,眼睑轻掀,声音中带着倦意:“怎么了?”

婢子借着传话的功夫给她通风报信:“女郎,太子来访,正在门外,我们可能进去?”

云枝突然清醒。

她披上外衣,揉着眼睛,心想崔怀邵为何会来。

云枝琢磨不透他的来意,匆匆穿衣。直到一切收拾妥当,她才出声道:“进来罢。”

婢子推门。

崔怀邵挺拔的身影缓缓走入,从阴影处走到光亮处。他在云枝身前站定,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她脸颊的每一处。

没有难过,也无憔悴。

什么都没有。

崔怀邵拧眉,似是无法想通。

云枝因着点心的事,心里仍旧在生他的气,对他的态度并不热络,侧过身子并不看他:“表哥来做什么?”

崔怀邵看向婢子,她心领神会,立刻走出屋子。只是婢子担心云枝安危,便将屋门大敞,以便云枝有事呼唤时,她能及时听到。

崔怀邵声音发沉:“点心,我确实没有分给白鹰。”

云枝心道果然如此。

她细长的脖颈中发出轻哼。

崔怀邵继续道:“只是,点心我没有丢掉。那些点心之所以没有给白鹰,是因为被我吃光了。”

云枝正撇着嘴,听到崔怀邵的话忽地眼眸睁圆。

她轻声道:“表哥骗人。你知道我生气了,故意说好听话哄我是不是?只是这个借口太过离谱,委实让人难以相信。”

崔怀邵摇头:“你做的截饼,比起平常的截饼更为酥脆。每枚核桃酥上有三只核桃仁,枣泥糕是甜味轻,枣味重,是也不是?”

他说的详细,若非亲口尝过,仔细品味,是不能说出这诸多细节的。

云枝唇瓣微张,仍然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那么,是真的了。表哥你真的把满满三盘子点心都吃光了,一个不留?”

“一个不剩。”

云枝的唇角扬起细微的弧度,面上却问道:“可说好了的,点心是留给白鹰吃的,你怎么都吃了?”

崔怀邵颇有一番自己的道理。

他以为,云枝送来点心,并非指名道姓要给白鹰,不过是担心他不用,才让白鹰得了便宜。可他想吃了,自然就轮不到白鹰代劳。

云枝被他口中的道理说的脑袋晕乎乎,跟着点了头。

只是,她想起崔怀邵曾经做过的伤人举动,便嗔道:“之前我也给表哥送过,你十分不喜。怎么今日却吃了?”

崔怀邵沉默良久,只说了一句:“今时不同往日。”

云枝见他深夜前来,竟是只来说上一句,点心没丢,她的心意并未浪费,而是由他享用了。云枝便无法再紧抓着过去的错处不放。

她轻垂下头:“表哥吃了就吃了罢,一样的。”

两人默默无言。

云枝忽然咳嗽了两声,崔怀邵皱眉,将敞开的窗户合拢,说道:“你穿的太单薄。”

云枝小声道:“本就已经睡了,自然不会穿的厚实。”

这一句话却落在崔怀邵耳中。

他的脸上忽冷忽热,半晌才问道:“你……已经睡了。”

云枝“嗯”了一声。

崔怀邵只觉得凭空砸下晴天霹雳,让他晕头转向。他发觉自己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颇有些无地自容。

他以为云枝会难过的睡不着,才眼巴巴地在三更时分来解释。不曾想,竟是他多虑了。

崔怀邵顿觉难堪,无法直面云枝,他抬脚要走。

云枝忙去追他。

可崔怀邵身高腿长,兼之脚步匆忙,又怎么是云枝可以追赶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