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咙微滚,掌心出了细微的汗。

舞美,声媚。

月色,美人,又只有他们二人。倘若崔怀邵意志稍有不坚,便会把轻软的腰肢握住,拉进怀里,在朗朗月色下疼惜了她。

但崔怀邵只是隐忍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他眸中一片清明。

云枝跳罢唱罢,声音中的媚意还未完全散去,娇声叫着“表哥”。

她走近一步,崔怀邵就往后退一步,并不和她靠近。

云枝面上露出受伤的神情,问道:“我跳的不好吗?还是唱的难听,污了表哥的耳朵?”

崔怀邵冷声回道:“没有。你尚可。”

云枝眼眸微垂,忽地瞥见了崔怀邵手上的一点红色,惊声唤道:“有血!”

崔怀邵一时不察,让云枝捉住了手。

崔怀邵的手比云枝的要宽阔许多,因此她要用两只手捧着。

云枝凝眉看去,终于寻到了血痕的来源不是崔怀邵碰到或者撞到了哪里,大概是他自己用手拧掐出的痕迹。

云枝蹙眉:“表哥是因为我跳的不好,拼命忍耐,才弄伤了自己吗?是我太自私了,一心想着自己,没考虑你的感受。”

崔怀邵闻言,竟第一次觉出了窘迫。

他是因为忍耐才伤了自己,却不是觉得舞太难看,而是在看云枝起舞时,小腹热的惊人。他的理智快要失去控制,想要像无数场梦境一样,把云枝抱住,同她耳鬓厮磨。

但仅仅是梦,就足够让他感到难堪,他怎能真的向云枝伸出手。

“舞,好看。我不是为了你口中所说原因。”

眼看着云枝露出泫然欲泣的神情,崔怀邵冷声开口。

只是当云枝疑惑不解地问他,那是什么原因时,崔怀邵将脸一板:“只是想起了正事,心中有气,才会如此。”樾戈

云枝顿时用仰慕崇敬的眼神看着他,柔声感慨:“不愧是表哥。连在看舞听曲的时候,都在忧心国事。”

“嗯。”

崔怀邵毫无负担地收下她的恭维,以为适当时候,是可以撒一些无关痛痒的谎话的。

云枝仍旧捧着崔怀邵的手。她今日用绢布缠了头发,此刻恰好派上了用处。

云枝把发丝解开,取出包裹其中的黄色绢布。

她边将绢布缠绕在崔怀邵手心,边说道:“我身上没带手绢,只能用它了。表哥放心,它很干净,包上以后免得你的手掌进了灰尘。”

云枝包扎的手法并不精湛,甚至有些拙劣。

崔怀邵扬起手。

他看着丑陋的包扎方式,却没有生出嫌弃,而是心中略微柔软了一瞬。

重办宴会这日,柳王后果真提议,参选女郎除了样貌好,品性佳,都至少有一两样拿出手的技艺。今日便抛去那些俗礼,由众女郎来献艺。

有女郎主动上前,提议弹琴一曲。

崔怀邵颇有些心不在焉。

他那日用的力气太重,掌心的血痕刚结出疤痕,尚有痛意。

崔怀邵抬手取酒樽时,掌心忽地一痛,打翻了酒樽。

他抬起头,却是下意识看向云枝所坐的方向云枝并未因为柳王后侄女的身份而得了优待,坐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因此崔怀邵看她,需得微微伸长脖颈,颇为引人注意。

被看的云枝自然注意到他的视线,露出关切目光。

内侍忙收拾桌上狼藉,提醒崔怀邵道:“太子衣襟处,放有手绢。”

崔怀邵摸向衣襟,果真找到了一绵软的绢布。他正要用它擦拭,忽然手掌一顿。因他掌心所拿,并非是什么手绢,而是当日云枝从发丝中解下、还未还给她的绢布。

崔怀邵又将鹅黄绢布塞回到衣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