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怀邵语气微沉:“我,比不上柳郎君?”
“这,这怎么会。太子风华正茂,仪表堂堂,柳郎君一个乐人,除了会唱几首曲儿,几乎没有可取之处。你们二人相比,旁人一眼就能分出优劣。”
崔怀邵不信内侍的吹捧言语,随手指了一人,要他去询问在自己和柳郎君之间,对方会选哪个。
崔怀邵照旧躲藏在长廊之中,免得婢子看到了他,因为畏惧他而说了谎话。
内侍依照崔怀邵的吩咐问出,他留了心眼,故意抬高太子,贬低柳郎君,心想他表现的如此明白,婢子应该能听懂选择哪个罢。
婢子稍做沉思,犹豫问道:“我说实话,你不会罚我罢?”
内侍眼皮抽动,似是能猜测到婢子的选择。但他强作镇定,故意重重咳了两声:“当然。我不过随口一问,你依照本心回答就是。可你得想好了,太子丰神俊朗,柳郎君不过穷乐人一个,你应该明白要选择谁罢。”
婢子目光坚定,轻轻颔首:“明白。”
“我选柳郎君。”
内侍虽未转身,但能感受到背后崔怀邵的冷冽目光,硬着头皮问道:“为何?”
那婢子回的有理有据:“柳郎君温柔体贴,最懂女儿心,倘若和他一起生活,定然全无烦恼,只有快活。至于穷苦?柳郎君如今是城中最有名的乐人,虽达不到太子那样的显赫,但绝不至于穷困潦倒。而太子,他本就不喜欢女子,我不便选他。”
内侍忙挥手让她走开。
他低声问道:“可还要去看柳女郎?”
崔怀邵斜看他一眼,反问:“为何不去?”
难道听了众人所说,他便应该自惭形愧,不敢见柳郎君吗。
笑话,柳郎君何等年纪,不过惯会一些甜言蜜语哄人开心。那些女子初次见此人,当然会被迷惑。可至少有一人能识破柳郎君的手段,便是和柳郎君朝夕相处的云枝。
对他来说,有一人能够明辨是非就足够。
崔怀邵高昂着头向前走去,抬起脚要跨过门槛时,他忽地意识到不对劲。
他为何要同柳郎君比较。
两人年纪不相仿,柳郎君又是云枝的父亲,勉强算是他的长辈,他何必要和一个长辈比个高低。
崔怀邵正思索自己刚才怎么突然起了好胜心,就看见柳郎君冲着他笑:“你是太子?真是变化太大,我几乎认不出了。只是有一点你好像没变,就是身上的气势还是那么高傲……”
柳郎君本是随口一说,但崔怀邵心里正存着事,对他的言语格外敏感,闻言不禁皱紧眉峰。
崔怀邵顶瞧不上柳郎君这般万花丛中过的人,不禁道:“你的平易近人,我不愿意去学。”
内侍在一旁听得心惊胆颤,疑惑崔怀邵怎么突然变得嘴上不饶人。虽说刚才在众女郎口中,以为柳郎君这般的人物更堪良配,将崔怀邵远远地比了下去,他心存郁气是应当的。可太子是否忘记了,柳郎君可是云枝的父亲。若是云枝最终被选作太子妃,崔怀邵今日言语岂不是得罪了岳丈。
内侍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见到云枝出来,忙轻舒一口气,扬声唤她。
云枝同柳郎君对视,以目光相询发生了何事。柳郎君压低声音:“我也不知。怕是太子心情不好,一见到我就气势汹汹,着实骇人,你我需得小心着点。”
云枝颔首应是。
她走出来是叫柳郎君进去用膳,可崔怀邵站在一旁,不好冷落了他。云枝便客气问道:“表哥可用罢饭菜?若未用过,可和我们一起。”
此话是客套话,云枝以为按照崔怀邵的性情,断然不会点头答应。
但今时不同往日,崔怀邵接连遭人嫌弃,几乎被柳郎君比进了尘埃里。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