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他眼神骇人,是最为凶戾之人。

有人称他冷若冰霜,形状可怖。

只凭借这些言语,云枝不能想象出崔怀邵究竟长成何等样子。

直到这日,云枝正在放风筝,刚看到纸鸢颤悠悠飞起,便听到婢子说,太子从旁经过。

云枝柔荑一颤,线儿断,纸鸢瞬间掉落在湖面。

云枝顺着婢子所说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群人簇拥着一锦衣华服的男子走过。

因距离太远,云枝看不真切,只知道崔怀邵身量高,肩宽腰细,行走如风。他匆匆而过,云枝只看了一个模糊样子。

五官面容,一概没有看到。

云枝并不知道婢子所说是否为真,崔怀邵当真长得丑陋吓人吗。

云枝回过神,忽然轻呼一声,原是她的纸鸢已经漂流至湖水正中央。

云枝见无法捡起,只好转身离去。

崔怀邵凝眉看着白鹰,见它浑身湿漉漉,口中衔着一只纸鸢,不禁眉头轻跳。

他听养鹰人说过,白鹰应当是到了心思躁动的时候。这时的鹰,最喜给人添乱子、惹事情。

养鹰人说这是白鹰的天性,因此纵然他做了什么愚蠢、惹人生气的事情,尽量不要同它计较。

可崔怀邵并不打算纵容白鹰。他斥道:“浑身既脏且乱,成什么样子。再有下次,你不能进门,只在外面待着。”

白鹰的嘴巴张开,把纸鸢放在地上。

崔怀邵欲唤随侍前来,将纸鸢扔掉。却见那绢布上,写着一行小字。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此等旖旎心思,必定是女子所写。

崔怀邵面上越发嫌弃,想着莫不是魏王的哪个姬妾,或者宫中的婢子的纸鸢。

他听闻女子极喜各种机缘巧合,例如随手扔掉帕子,被谁捡了去,那人便是和她颇有缘分。

万一,这纸鸢不是被风扯断,而是有意为之,是要效仿书中寻一有缘人,崔怀邵面色微变,冷声唤人把纸鸢洗干净晾干了,再找到它的主人。若是对方询问是哪个捡到的,只让随侍以自己的名义应下,不要提起他的名讳。

崔怀邵本意是把纸鸢随手一丢,又担心因此无奈和旁人有了牵扯。不如让随侍物归原主,再顶上捡纸鸢的名头,好了结此事。

随侍手拿纸鸢,心道此举无异于大海捞针。他和崔怀邵所想不同,以为定然是入王宫参选太子妃的女郎掉落的纸鸢,因宫中的娘娘们更喜插花煮茶,而放纸鸢是娇俏女郎最爱做的。

随侍满脸愁容,刚在湖边站定,想着要怎么寻人,忽听一柔软声音响起:“你手中拿的,可是我的纸鸢?”

随侍抬头,只见女子面容娇艳如花,心不由得加快跳动。他忙把纸鸢双手奉上。

云枝见纸鸢干干净净,无一点脏污,便问随侍可是他捡到的。

随侍一怔,想起崔怀邵的嘱咐,连忙点头应下。

云枝手抚纸鸢,眉眼弯弯:“我还以为找不回来了,真的要多谢你。”

随侍回去赴命时红光满面。

崔怀邵不解,还一个纸鸢回去,怎么好似遇到了天大的喜事一般。

随侍不做隐瞒,忙将怀里的银子掏出,直言纸鸢的主人是一美貌女郎,给了他赏银,又留他用了点心。

随侍夸赞着,他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声音仿佛沁了蜜,甜滋滋的。

好奇的念头只在崔怀邵脑中动了一下,很快就消失不见。他并未追问,对女子的模样姿态似是完全不在意。

经崔怀邵斥责过,白鹰安分了几天,但很快就开始蠢蠢欲动,想找出新乱子来。

崔怀邵便命人把白鹰拘在房中,不许它出去,免得惹出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