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不说,他恐怕会整日想着这个秘密,郁结于心。

俞寻之张开双臂,任凭裁缝在他身上比划。

看到俞胥之气势汹汹而来,他眉头微皱,没屏退众人,而是说道:“大哥见谅。成亲事宜太过繁杂,恕我不能腾出手来招呼你。”

俞胥之被冷落在一旁,见他量过身高手长后,又同裁缝商议袖口要绣什么花。

裁缝以为,男子多绣青竹,却被俞寻之拒绝。

他沉郁的声音响起:“既然要绣花,便该男女婚服一并改掉。”

裁缝道:“不必……”

俞寻之扬眉:“不必?难道成亲宴上,我袖口有花,而云枝宽袖上空空如也,岂不是让外人议论,说我们二人不似夫妻。”

裁缝心道,到时六礼已成,哪个会怀疑他二人的夫妻身份。

只是俞寻之威压颇足,裁缝面对他时说不出一个“不”字,只得斟酌开口:“二少爷言之有理。那……我去问问表小姐的心意,看她要在上面绣什么花。”

俞寻之沉声道:“只能如此了。”

他扭头看向俞胥之,见他失魂落魄,抬脚向外面走去,开口问道:“大哥怎么走了,不是有话要同我说吗?”

俞胥之神情微冷:“你有事忙碌,脱不得身,我改日邀你。”

待他走后,俞寻之的脸上彻底没了表情。他想了许多,猜测俞胥之因何而来难不成俞胥之突然意识到舍不得云枝,要他莫成亲,把云枝拱手相让。

俞寻之想不明白,可他丝毫不惧。

黑沉的眸子中尽是笃定。俞寻之手掌微紧,想道,无论俞胥之如何后悔,云枝只能做他的夫人,再无其他可能。

翌日,俞胥之邀俞寻之在水榭相见。

俞寻之赴约而至。只见四周静谧,水面平静无波。水榭位于湖水正中,设有桌椅、屏风。

俞寻之踩过木板制成的水上小径。他踏上水榭,凝神看着那紫檀木嵌碧玉百宝博古纹座屏,见上面画的有几只神态不一的梅花鹿。

俞胥之开口唤他,俞寻之朝着他走了过去。

俞胥之忍住质问的语气,问道:“见了我,你可有话要说?”

俞寻之皱眉:“我和云枝成亲的请帖已经给大哥发下,你只需按时赴约就是。至于其他,我无话可说。”

俞胥之冷笑:“好一个无话可说!”

他站起身,重提当日之事,见俞寻之面色如常,丝毫没有愧疚意思,心中越发郁气萦绕。

“当日,我知有人算计,才落得如此局面。母亲让我想想是何人要害我,我思来想去,只去回忆自己在府外得罪了何人,却从没有往家中兄弟身上猜测过一次。”

俞寻之静静听着,神情镇定。

俞胥之面如冠玉的脸因为气愤变得涨红:“寻之,你为何要同秦娘子一道陷害我,毁我名声?昨日初听闻此事,我只觉得怒火中烧,冲到你院中要质问一番。之后我想了一夜,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可就在刚刚,我突然想通了。你虽和幼时大不相同,可有一点没变,就是不愿和旁人过多牵扯。你帮秦娘子一定另有所图,不是出于好心。”

俞胥之冷声抛出一句话:“寻之,你怕我当真说服了母亲,退了亲事,另娶云枝,是不是?”

俞寻之忽地笑了:“大哥在胡说什么。我怎会知道你有退亲之意。而云枝?她会是我的夫人。对于你的弟妹,你合该敬重一些,最好不要直呼其名,免得被人误会。”

“当日种种,秦娘子已尽数向我说过了,你还要隐瞒?”

俞寻之略一挑眉,心里生出了后悔,要知道秦娘子连秘密都保守不住,他就不该同她合作。

事到如今,俞寻之不必再否认,他点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