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赢了几次,就以为自己能做庄家,直到赌场的主人给我设了套,我才发现我和其他需要搏命的赌徒没有任何区别。”

“上亿的积分很快清零,公会的积分也很快亏空,我把自己亲手建立起来的公会输了出去。”

“原本熟稔于心的通关副本在我眼里突然变得很陌生,我输了一次又一次。”

“我没有积分再去测试服下副本,只能又去做其余公会的打手,不停歇地过着每一个小型副本,成为了一块真的免死金牌,一个趁手的工具。”

尤黎的泪水已经淌到他的衣领里,“真的吗?”

L沉沉地笑了笑,说,“假的。”

尤黎被堵塞的鼻子,在这一刻连不通气都忘了,他愣愣地抬头,又叫人摩挲上细白的颈间挂着的黑绳。

很快就分辨出这个上一秒还在和他说自己从不骗人的男人,现在在对他说谎。

尤黎喉咙也仿佛和鼻腔一样,被堵塞,没有被哄住,他问,“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他在问那个时候的他。

L说,“没有了,我失了一次手,最后一次命也被我输出去。”他用指腹去偕尤黎眼里的泪,“不要为我哭。”

沉下声又说了一遍。

“唔值为着我流泪。”

别为我流泪。

尤黎止不住,他觉得都是自己的错,“那个时候,后悔吗?”

会不会也觉得不值得?

有着粗茧的掌心覆在尤黎湿透的面上,L轻轻托起来,他的掌心里还有着粗粝的黑绳和被摩挲得不再冰凉的无事牌。

黑玉温手,滚到尤黎的脸肉上。

满盘皆输的前一分钟,

死前的这一分钟。

“那一分钟,我在想你。”

尤黎的唇瓣被试探地摩挲上,这次是L主动吻向他,他很快张开唇齿,欢迎对方光临一般,给出了自己柔软的口腔。

游戏把他救出,又给了他一笔数额庞大的筹码,数十亿的积分流水一般涌进了L的账户。

他们重新做了一笔交易。

L又回到他只通关了寥寥无几个副本里的测试服,经他过手的副本上市后的玩家死亡率数值让游戏无比满意。

他又回到这座山顶,看着远处始终平静的浅水湾。

他们在这里做交易。

“我们不会再帮你调整他身上的熵增熵减,不过这次,我们想买你的命。”

“这里有十亿积分,如果你同意,它们会是我们免费赠送给你的筹码,你想拿它们做什么都可以,也不需要用它们来赢多少,等你输光它们后,再来找我们。”

十亿的积分,足够他买回他的公会,足够他能安详无恙地在系统空间过一辈子。

想休息多久,停留多久都没关系。

但很快,他就作出了决定,甚至不需要多想,他只是想找回他的软肋。

他要重新坐回牌桌上和庄家对峙。

他消失在大众们的视野里,沉浸了很久,除了NPC之外,没有玩家再记得他。

他泡在浩瀚如沙砾的无数个副本里,死了一次又一次,不记得需要花费多少积分才能买下一条命。

十亿积分如流水般涌进L的账户,又如流水般涌出,过眼云烟,没留下任何痕迹。

他又花了三个月,只花了三个月,积分就又见了底,每次匹配的副本并不重合,他很久没再赢过。

他忘了自己输了多少次,只记得在看到积分即将清空的那一刻,他也没有给自己片刻喘息。

他逐渐不再害怕死亡,不再害怕失去软肋。

三个月,他终于又赢了一次。

通关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