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血了,还有尸体。”
“是不是就在前面?”
尤黎加快脚步,又不敢太快,怕摔倒,他踉踉跄跄地往前奔,雪杖都撑得歪歪扭扭。
04,“慢一点。”
尤黎很认真地说,“可是你也在等我通关。”他大口呼吸着,心跳因为运动变得飞快,导致意识些微眩晕,但他依旧在向前跑。
“我也想快点回去见你的。”
跑得过快,尤黎差点摔倒,他堪堪被雪杖支撑住身体,一抬头,却看见了满地的尸体。
地狱三头犬横尸遍野,到处都是血,尸体被雪掩埋了大半,却仍能看出底下的一片狼藉。
尤黎蹲下来,有些害怕,但还是隔着手套,强撑着翻了翻,找到了尸体脑袋上穿过的弹孔。
枪法干脆利落,一击毙命。
的确是昨晚的019杀的。
地狱门应该就在不远处了,尤黎四处看看,认真察看狗,辨认出了尸体倒的方向,他循着方向,小心翼翼地迈向前。
他心里清楚,因为尤戈的存在,这些三头犬根本不会攻击他。
但他每晚抽到的恶魔牌是真实存在的。
甚至很有可能此时此刻就趴在尤黎的背上,像虎视眈眈着刚刚那三名玩家一般,尖利的十指也正掐着他的脖子,随着他和地狱门越发靠近,虚化的实体也愈发清晰。
他很有可能在迈进门里的那一刻,被这些恶魔杀死。
尤黎停在门前,他的脚下是四溅的血雪,一步一个泥泞,他不敢赌,也不想赌。
但是哥哥还在地狱里等他。
等他说一声再见。
他知道的,哥哥从来都没有怪过他,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
他们那个时候都还太小,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不告而别,从此在各自的世界里褪色、消失。
从始至终,可能尤戈需要的都只是一个解释,一句告别。
一个离开前至少会回头看一眼的留念。
小时候尤黎没有做到,他们重逢的第一次他也没有做到,尤黎想,那这次他总该可以做到了吧。
尤黎伸出手,指尖伸入虚化的光内,眼睑上的雪粒融化成冰凉的水,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他看见了庄园的大门,高大的铁栏杆上缠绕上年代久远的血荆棘,城堡的建筑看似光鲜华丽,却被藤蔓攀爬得破败不堪。
尤黎想起了童年那扇福利院的院门。
他推开门,仿佛走进水洗过又褪色的回忆里,有一瞬恍惚。
明明上一秒还在恐惧背上的恶魔们,下一秒尤黎所有的害怕都在这一瞬消失不见。
哥哥不会让他受到伤害的。
尤黎闭上眼睛,他没有看见在他进入庄园的那一刻,他背上的恶魔都化成灰烬。
他只是相信,天然的、再怎么遗忘都不会消失的对自己的信赖。
再睁开眼,尤黎却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熟悉的黑暗里,卡牌室里长桌和高椅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空无。
远处静静站着的是尤黎熟悉的背影,这是他第一次在这里看见尤戈真正的样子。
和那些堕天使石像没什么不同,身为撒旦的路西法周身上下也被血荆棘缠绕禁锢。
仿佛永远都不能从这片和地狱并无不同的黑暗里挣脱出来,但恶魔本身却仿佛并不觉得可悲。
他的面上是和小丑面具别无二致的笑容。
尤戈张开双臂,像在静待着一场盛大的落幕,他虚虚抱住全身都怔住的尤黎。
高大的身材微屈,冰冷的鼻息喟叹在尤黎的颈间,黑西装折出褶皱,低笑的嗓音性感饱满,语气却很小孩子脾气。
“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