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又被人放过。

将尤黎眼上所有的泪都舔舐走,掌心托着他的后脑,抱着他的后腰,低埋在他的颈窝锁骨中,感受着全是暖意的鼻息。

尤黎被拥进一个紧到能听见骨头碰撞般咯吱咯吱响的怀抱里睡着。

他们相拥而眠,又在些微的发疼中融为一体。

·

“天要亮了。”

耳边有人说。

尤黎还没完全醒,只能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人用冰凉的指尖在他脸上乱动,一会儿勾勾他的眼睑,一会儿又划过他的鼻尖。

一会儿又用四根修长的手指挠着他的耳后脖颈,最后更是过分,掐开他的脸二话不说就侵进去。

尤黎被吻醒,睁开眼,看见一片漆黑还愣了愣神,随后又被人抱去盥洗室。

他站在镜子前,对方站在他身后。

攥着他的手,将软毛刷塞进尤黎唇齿里,不用看,光凭想象都能想象出镜子里的两人有多么相似。

一高一矮,圈进怀里。

出盥洗室后尤黎又吃了一个有奶油的早餐,他将最后一口小蛋糕塞进嘴里,才听见04冰冷的通报声。

“天亮了,您的天使牌已生效。”

“下一个午夜,您依旧可以进入庄园消除恶魔牌对您的负面影响。”

在这个死了很多人的夜晚,尤黎睡了一个漫长又温暖的觉,吃了一个饱饱的早餐,几乎一夜无梦。

通知来的太突然,他只来得及伸出手想去牵人,下一步却徒然因为高低不一,踩进松软的雪里,猛然陷了进去。

好在有米迦勒这张天使牌在,尤黎现在穿着单薄的衣服都不冷,他现在眼睛也看不见,也不站起来了,愣了一会儿神之后就小心翼翼地往地上摸。

昨晚那具尸体已经不见了。

尤黎摸不准是因为出来之后地点随机投放,还是尸体被处理了,是被运走还是被鬣狗啃食殆尽?

他选择直接问04。

“尸体去哪里了?我不在原来的位置吗?”

无人回应。

“04……?”

奇怪,刚刚还在的。

没有人在,尤黎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做事情,他从背包里拿出手套给自己罩上,就蹲在地上,摸索雪地里有没有比较结实的枯树枝。

太短的不行,太脆了也不行。

长到一根够长的,就盘腿坐在地上,低着脑袋开始掰树枝上的分枝,手套在这时候派上用场,不会担心会划伤他的手了。

尤黎看不见,只能来来回回一遍一遍地靠手去触摸,一点一点地掰树枝,把小刺用石头磨平。

累得脸上都沾了雪泥,多余的部分掰掉,才打磨出了一根高度恰好,有些歪歪扭扭的小棍,确定没有小刺了,才敢把可能会引人注意的暖手套塞回背包里。

塞回去还用雪搓了搓,洗了洗,凭感觉弄干净一些。

站在一旁的高大男人就这么一边看他磨蹭,磨蹭了快一两个小时,才看见人终于拄着那根自制导盲杖开始动了,跟个蜗牛似的在雪地里高一脚,矮一脚地慢慢挪。

他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尤黎漫无目的地走,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但现在白天待在雪山上应该对他是没有危险了。

他穿得不多,不会引起其他玩家的觊觎,饥饿和寒冷值都能保证,也不会有人来猎杀他。

他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怎么在进入庄园的第二夜里去第八层恢复视觉,以及这个副本的通光条件在这场暴风雪中存活下去。

没有时间,也没有人数限制。

尤黎只能把目光放在中间这三个字“暴风雪”,是要等暴风雪停,这场大逃杀才会停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