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晚能在半夜见到零号就很奇怪,如果对方趁夜深人静时出门,当时又刚从外面回来,就不足为奇。

尤黎松下一口气。

尤斯坦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只要他不说,也不用,就不用担心被尤斯坦发现,也没人会知道。

他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敢去控制当年生屠了零区,还肃清了失守区为灾民和人造人建立了一个基地的人。

尤黎很难想象这样宛如救世主一般存在的尤斯坦是另一个他。

尤黎看向外面的夜,今天是第三天晚上了,明天他们就会进研究所内部。

他现在就可以趁夜直接走,甚至还不用多签一份必然会付违约金的合同。

但直接离开肯定会被零号察觉出不对。

尤黎有些睡不着,但吃了药之后很快入眠,一觉到了天亮。

清晨,数架直升机降落到酒店顶楼。

尤黎被指引上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尤斯坦俯身进了第一架,他下意识也往那边走了两步,和里面的人对视上。

顶楼的灯很大,吹得尤黎头顶的兜帽摇摇欲坠,他攥着自己的领口。

这风有些冷,带着清晨的寒凉,

吹散了他们对视的这一眼。

尤黎怔怔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一秒?还是两秒,他突然清醒过来,准备去选另一架直升飞机。

但他面前毫无征兆地伸过来一只手。

戴着黑皮手套,直升机内晦暗的光显得这双骨节分明的手肃穆森严,但他确确实实朝尤黎伸了过来。

手的主人一言不发,似乎只是简单地拉他一把。

尤黎想离开的动作一瞬停了,他弯下来,也想钻进去,礼貌地摇头拒绝了,“我自己可以的。”

尤斯坦凝视他片刻,收回手。

“等等!尤先生?你好?请问是尤先生吗?”有两三名西装打扮的中年男人朝这边急匆匆走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两名昨天来找过尤黎的研究员。

尤黎下意识转过头,有些茫然,“我吗?”

最靠前的中年男人神情儒雅随和,他自我介绍道,“我是研究所的A级院长,我姓张,如果您经常浏览人造人相关新闻,我想您应该认识我。”他说,“我是人盟派遣到研究员的监督官,我很抱歉给您造成这么大的困扰。”

“我今天来是想代表研究所和您商量一个具体的赔偿方案。”

尤黎已经坐上了直升机,“我不需要。”

他旁边就是倚着机舱而靠,闭目养神的尤斯坦。

张院长执着地也跟着上了直升飞机,他提着一个手提箱,身后还跟着两名下属。

将直升机挤得位置更小了。

等陈双一行人过来时,这架直升机只够再坐下两人,直升机不小,是七人座。

最终留下的人是陈双和王衡。

甚至连座椅都是舒适的皮椅,尤斯坦的两条大长腿舒适地伸展开来,他双手交叉在腹部,撑着扶手。

但等对面座椅坐上人了,他的坐姿变成双腿交叠,一腿搭在另一条腿上。

尤黎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后,突然发现尤斯坦的指骨在缓慢地敲着扶手。

扶手是牛皮包的,尤斯坦又戴着手套,声音并不大,他的节奏很有规律。

尤黎数了一下,发现对方三秒就会落下一次,像在数着时间,静静等待着什么事件的发生。

在他坐上来之前,尤斯坦也在敲吗?

好像并没有,尤斯坦是什么时候开始敲的?

尤黎茫然片刻,看向了一旁的视讯。

04正在看着他对面积极和他沟通解决方案的张院长,神情异常冰冷,随后又把视线转向他,想说些什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