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她,那就真像警察先生肃杀地盯着死流氓,教导主任森然地盯着臭学生,资本家冷血地盯着包身工,杀手盯着待宰的猪。

段少言真就和个条子似的,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虽然仍称她“师父”,但讲出来的话丝毫没得客气:

“是我的错,师父责备的是。但是,师父你出门之前,曾经答应过父亲,绝不染指白昼、白夜二人。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染指白昼白夜了?”叶武盛怒,“你是不是瞎?”

“……”

段少言不说话,视线只沉默地转到旁边那个男人身上。

那男人也是衣衫凌乱,发型不整。

叶武随着段少言的视线,愤然扭过头去,正准备让她的壮士替她一洗冤屈,但一看清壮士的脸,她胸口猛一噎,犹如被巨锤砸了一记,登时七荤八素,眼冒金星,脸色红一阵青一阵,最后干脆变得比锅底还黑。

“白夜?怎么会是你?!!!”

叶武真的要气晕过去,刚刚对段少言的愤怒,此刻大部分全都挪移到了白夜身上。

她咬牙切齿地:“你怎么――你竟敢――你――!”

白夜其实一直跟着叶武,她和那个客人的**,他也早看在了眼里,那客人来赴约的路上,就被他拦住,说明了叶武的身份,将那受到惊吓的客人送走了,自己则过来找叶武。

此时他倒也知自己理亏,不说话,就看着她发脾气,等她骂完了,才说:“为什么那样的人都可以,我却不行?”

叶武简直都要怀疑白夜的情商了,她简直是有些哭笑不得。

“白先生,你我在厦门,那是两个寂寞单身青年,你情我愿,各取所需,没什么毛病。但是现在,你情,我不愿,你知不知道这算是性骚扰?”

旁边冷眼看戏的段少言微微挑起眉。

他大概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从叶武嘴里听到她说别人性骚扰。

白夜这个人,情商偏执也就算了,重点抓的也很有问题,皱着眉头:“为什么当时你愿意,现在却又不愿意了?”

“……白先生,你一不是我男朋友,二不是我老公,我干什么要愿意?难道我有一天心血来潮吃了个榴莲,之后的日子我不想吃榴莲了,你还要治我的罪不成?”

“感情之事,与饮食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咱俩有感情?”

“难道没有吗?”

“……”叶武叹了口气,终于放弃以理服人,转头看向段少言,“给你一个作业,做不做?”

段少言原本是靠在墙壁上,双手抱臂,饶有兴趣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吵架,此时听到叶武这样说,也不用她把具体内容讲出来,便心领神会,站直了一双长腿,冷峻倨傲地点了下头。

“好。”

叶武所谓的“作业”,其实就是替她赶人,段少言跟着她十六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嗯就代表知道了,会做。

段少言淡淡对白夜说:“白先生,请你出去。”

“段先生,这是我家。”

“……”段少言略微思忖,觉得白夜讲的确实不错,但他平时在家里说话的语气习惯了,此时倒也没有改过来,只冷冷一笑,“白先生所言甚是,那就得罪了。”

说着手臂凌厉迅疾地伸了过来。

白夜还以为这段少爷一眼不合就要打架,伸手要去挡。但段少言只是三分鄙薄七分高冷地瞥了他一眼,直接略过白夜,一把揪住了叶武的衣领。

叶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段少言揪着领子,轻轻松松地拎了起来。

此时才知道他那声“那就得罪了”,是跟自己说的。

“段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