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宁顿了顿,嗓音沙哑,却还在尽量放轻声音,“不知道唉……你想让我过去吗?”

“想啊,怎么不想。”

段知坞最喜欢的就是自己这名温温柔柔的美术老师了。

“想就好,”顾玉宁听着段知坞潮气蓬勃的声音,扯了扯嘴角,内心出乎意料的平静,“十点的时候,我就过去,行吗?”

“行!”

说完,电话那头的少年却还磨磨蹭蹭的不肯挂断,顾玉宁也就这么站在原地等待着,过了许久,才听到一声小心翼翼的,“老师,你不高兴吗?”

“……”

顾玉宁顿了顿,道:“很明显吗?”

段知坞“嗯”了声,抓了抓头发,能够感受到他在电话那头的纠结,“如果……如果老师不高兴的话,可以来我这里住几天,我让你高兴,好不好?”

顾玉宁一愣,随即笑了下,“好。”

段知坞是跟戚忍潮合作过的一个老总家里的小孩,今年十八岁,学习成绩极好,却爱玩儿,玩得还全都是些在家长眼里不务正业的东西。怕他走歪路,在两年前的一场饭局上,顾玉宁被段知坞的妈妈拜托成了他的半个家教老师。

只不过教得是画画。

仔细算下来,已经挺长时间了。

原本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现如今已经成年,正上大一,只不过一直没有提出让顾玉宁“离职”的话。

“那……就说好了,”段知坞在手机那头里道,“老师不能说话不算话。”

“好。”

顾玉宁只以为段知坞在提今天去他家里的事情。

电话挂断。

顾玉宁找出医药箱将自己已经起了水泡的手指处理好后,想到自己刚才被过去纠缠的狼狈模样,眸色黯淡,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过了。

自从跟戚忍潮在一起后,顾玉宁就很少想起自己的父母和过去。

今天是第一次。

想到突然出现的钟亦,顾玉宁向来温柔的眉眼浮上一层灰败。

怎么办呢……

顾玉宁拿戚忍潮跟他都没有办法。

·

走出卧室。

顾玉宁换了衣服,是一件干净的白T,弯腰,他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刚要起身离开,就看到戚忍潮站在客厅中问道:“去哪?”

他身旁,钟亦手中正拿着一根领带,满眼认真地看着他,打算帮他系上,面上是如五年前的顾玉宁一样,如出一辙的爱恋和温柔。

顾玉宁视线落在钟亦身上片刻,睫毛微垂,出声道:“段家。小坞让我过去教他。”

“你……”

顾玉宁看向戚忍潮,想说些什么,却又无奈作罢,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上前,从钟亦手中接过那条领带,平静的帮戚忍潮系上,很认真,认真到戚忍潮能够看清他眼角处未消的湿意。

是哭了吗?

为什么?

戚忍潮盯着顾玉宁,想要伸手抱他,却僵在半空中。

耳畔,青年温润地道:“上班路上注意安全。”好像一切都没变。

说完,不等戚忍潮回答,顾玉宁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走得很快,像是怕自己慢一点,就连幻想中的一句“好”,都得不到般。

顾玉宁不是没有脾气,他只是需要时间来让他真正放下戚忍潮。

如同他的大学老师曾经评价他的那样,他太倔了。

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非要等到钟亦跟戚忍潮真的在一起了,才知道自己应该放下。

十年啊……

段家。延衫霆

早知道顾玉宁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