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婴随手折下旁边一根一掌宽的树枝,三五下功夫便削出两个木碗来?。
清亮的酒液伴着雪影缓缓倒入碗中,怀生端着碗去碰辞婴手里的,道:“先祝我生辰快乐,再祝我们除夕快乐。”
酒液温醇,甫一入口便觉遍体生暖,不愧是埋于?春日的酒酿。
一碗酒没几口便见?了底,怀生刚斟上第二碗,忽听身旁人道:“南怀生,说一声‘风起’。”
怀生愣怔抬头,下意识便照他说的,道了一声:“风起。”
话音落下,十五盏长命灯从枫香树里飘出,浩浩荡荡地?飘向天穹,亮堂堂的光倒映入碗,把透明酒液染出霞色。
从前在出云居,怀生每逢过生,阿娘都要为她放一盏长命灯。后来在丹谷,应姗真人因?时常闭关,总会错过她的生辰,自然也就无人给她放长命灯了。
修行之?人本就?不兴放长命灯,那是凡人才?会求的,在涯剑山想放一盏长命灯还得下山去凡人城镇买。
怀生今年本就没打算要放长命灯,哪曾想辞婴竟替她记着了。
十五盏长命灯,这是把过往缺掉的长命灯都补上了?
怀生眼?眶莫名有些发热,一定是春酿太?暖人了,她想。
她偏头去看辞婴,少?年左脚支起,右脚懒懒散散垂在树枝下,正仰着头看长命灯。五官被落月灯照得很清晰,眉眼?处的曲线深邃锋锐,端的是张寡情相。
可在涯剑山的每一日,都是他陪在身侧,不辞辛苦地?教她练功,为她淬体。
觉察到怀生的目光,辞婴低下眼?,挑眉问她:“怎么还不许愿?”
怀生乌黑的眼?睫眨了两下,笑道:“那就?许一个尽早开祖窍筑基。”
“这算什么心愿?”辞婴似乎很瞧不上这么小一个心愿,“若你还是这么拼命,明年便可顺利开祖窍。”
她每日在演武场结束后便马不停蹄回万仞峰挥剑练功,接着又一刻不停地?去洗剑泉淬体。等回到思故堂,还要熬夜研究各路功法,每一个时辰都掰着利用到极致。
就?她这劲儿,辞婴都觉当?初的五年之?期立得太?保守了。
怀生又是一嘴儿歪理:“我自己许的愿要自己完成,当?然不能许太?过遥远的心愿。”
将碗中酒一口饮尽,她复又将目光投向越飘越远的长命灯,轻声说:“多谢师兄。”
辞婴瞥她:“不是你说的吗?师兄照顾师妹,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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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这日,虞白圭刚结束弟子们的二十场挑战,便被自家?师兄唤来?了掌门洞府。
何不归端着茶盏问虞白圭:“师弟你不是说她至少?要花两年才?能排入前五的吗?莫不是她挑战你时,你手下留情了?”
虞白圭道:“她屡败屡战又进步飞速,我输她还真没手下留情。不过她进前五便进前五呗,她虽未开祖窍,但实力足够当?律令堂的预备弟子了。”
何不归一脸无奈:“还不是怕这小丫头行事?冲动?,非要卷入当?年之?事?。万一出什么意外,便不好了。”
虞白圭倒没觉得怀生想查当?年之?事?有什么不对。
“这丫头聪慧得紧,心思也缜密,又甚好担心的?涯剑山的弟子本就?该在千般磨难中成长起来?,这不是师兄你从前常说的吗?怎么落在南怀生身上,你便如此瞻前顾后优柔寡断了?她既顺利进入前五,师兄你便应当?兑现你的承诺,让她接丁级任务。”
何不归长叹一声:“我自然不会食言,今日喊你来?是叮嘱你一句,你给南怀生安排任务时,记得把她师兄安排上。”
虞白圭愣了愣:“不是师兄你说那小子的事?我们都莫要插手,不能逼他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