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酒酣,九个半人高的酒坛慢慢见空,也?慢慢有人醉倒。
崔云杪看向唯一清醒的虞白?圭,感叹道?:“依旧是咱们两人清醒到最后。”
虞白?圭笑道?:“能同师姐再次喝酒,师兄师姐们这?是太高兴了,醉得比从前都快。”
一面说,一面小心翼翼地抽出段木槿手里的空酒盏。
崔云杪的目光不由得变得悠远,像是回忆又像是缅怀。
“你与危行年?岁相当,当初为何毫不犹豫便破丹结婴?是因?为木槿师妹吗?”
每一个修炼至丹境大圆满的修士都有两个选择,要么成就元婴留在苍琅做守山者守护苍琅,要么压制修为等待不周山开山门,去闯一条不知生死的路,做闯山人将苍琅的香火传承带出去。
崔云杪从开心窍那日起便决定了要留在苍琅,与苍琅共存亡。然饶是如此,她入丹境大圆满后,也?花了足足两年?的时间叩问本心,以免他?日后悔却再无回头路。
虞白?圭是她见过的最快便下定决心的弟子。
他?性子张扬跳脱、素不沉稳,进阶丹境大圆满后,她与掌门师弟特地勒令他?闭关一年?,叩问本心后再做决定。结果他?第二日便跑去断剑崖引动雷劫了。
虞白?圭将杯盏里的几?滴余酒倒入口中,旋即放下杯盏,看着崔云杪坦坦荡荡道?:“的确是有木槿师姐的原因?在,我喜欢她,想长长久久陪在她身边守护涯剑山守护苍琅。这?是我选择做守山人的初衷,但不能说是因?为她。我做这?个选择是为了满足我的私心,是为了我自?己?。”
他?说到这?便笑了笑,唇角勾出一丝讥讽之意。
“若有人信誓旦旦说他?是因?你才选择做守山人,师姐你可别信这?鬼话啊。男人那点劣根性我最是清楚,不过是太过贪心,什么都想要,还非要寻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师姐,做选择的人是他?,与你无关。”
崔云杪笑吟吟地点头,很是赞同虞白?圭的话。会有这?么一问,不过是不希望再出现一个“尉迟聘”。木槿师妹与她不一样,她是真的会伤心自?责的。
“辛觅师妹要掌管律令堂,分身乏术。木槿师妹虽修为在你之上,但心肠太软,不适合做暗剑。日后涯剑山的暗剑便由你来做。”
虞白?圭一愣,很快便低笑出声:“敢情师姐方才是在考验我啊!”
顿了顿,又敛去面上笑意,郑重道?:“我知道?了。”
指定好暗剑的人选,崔云杪眼下便只余下最后一个牵挂:“叶师弟如何了?”
虞白?圭摸了摸下巴,斟酌道:“瞧着还不错,我夜里把他?灌醉了,约莫能醉个三两日。只要不叫他?遇见秦子规,叶师弟的心魇便不会被激发。”
崔云杪颔首:“虽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但在他?堪破心魇前,也?只能这?样了。”
虞白?圭对叶和光却是显得信心满满,“师姐不必担心,我们这些师弟师妹可都是独当一面的剑主了,叶师弟一定能对得起他手中的步光剑。我倒是比较好奇,那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历?”
后头那句话,虞白?圭用的密术传音,显然是不想叫人听见。
虞白?圭目光看向窗外雨雾中的一点昏黄灯光。那灯光从隔壁一间洞府里漫出来,正是辞婴歇息的地方。
辞婴离开裴朔洞府后,提出了要看桃木林异变后的所有掌门手札,尤其是关于万年?前那位天外来客的记载。
苍琅诸宗关于这?部?分内容的记载大同小异,崔云杪干脆叫何不归刻录在一封剑书里发给辞婴。
掌门手札记载的都是秘辛,涯剑山里只有掌门、律令堂首座以及暗剑才能看。
虞白?圭想看还得何不归同意,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