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生也一脸莫名,问他:“你怎么还?不过来?之前学每一个新剑招,你都是先握着我的手带我领悟一遍。”

辞婴听见她这话,陡然一怔。

先前他脑中?只有一点零星记忆,犹如隔岸观火般朦胧而不真实,自也不在乎那些所谓的过往,做事只凭本能?,随心而动。

如今所有记忆归位,知?晓了他与她的前尘以及他对她的心思,再用?如此亲密的方式教她淬体功,与欺负人也没差了。

倘有一日她恢复了从前的记忆,他不希望她忆及今日时……会心生不喜。

辞婴轻身跃至树上,话音平稳地说:“你已经能?将?第一式融会贯通,这第二?式自然无需用?从前的法子。”

他眼睛没有看她,神色倒是与平常无疑,语气也相当的理直气壮。可怀生总觉得不对劲,心里也有些无法言说的不快。

昨夜也是如此,不就握了一下他的手腕吗?竟然冰清玉洁地让她松手,她明明没使?多大力气。

怀生抬眼凝望他。

暗沉沉的天色下,他满头青丝尽数拢在脑后,发梢沾着雪沫,被暮春的风吹得起起伏伏。落月灯悬在他肩侧,将?他半垂的眼睫照出一层绒绒光晕,叫人看不出他的眸色。

被她目光如炬地盯着,辞婴岂会不知??当即便遣了一根柔软的枫香木条拍拍她额头,斜睨她道?:“剑招没记下?”

四?目相视片刻,怀生从他眼中?看不出异样。只好压下心中?那点莫名其妙的不虞,抿抿唇,握住重水剑,狠狠练起第二?式第一招。

随着这力拔山兮的一剑挥下去,比从前不知?强烈多少倍的雷火之力在四?肢百骸轰然涌出。

祖窍中?的无根木虚影像是被唤醒了一般,竟亮起一道?细蛇状的雷电,吸引着血肉里的雷火钻入虚影,又从虚影里潺潺而出,带着愈发凝练的雷火之力灌入血肉。

怀生只觉神魂和肉身俱是一麻,手里的重水剑差点儿没握住。好在凭借强大的意志,她反应极快地握紧了重水剑,又劈出第二?剑。

这第二?式比第一式更烧灵力,饶是她如今修为大涨,也觉吃力。在不知?挥了多少剑后,只听“哐当”一声,重水剑重重坠地。

怀生双臂发颤,连捡起重水剑的力气都无了,只好打量一眼黑魆魆的天色以及漫山漂浮的落月灯,道?:“什么时辰了?我挥了多少剑?”

“马上便到?子时了,你练了十个时辰。眼下,”辞婴倚着树,提醒她道?,“还?有一万剑。”

怀生:“……”

十个时辰过去,她耗尽所有灵力累得都快要散架,竟然只有一万剑?看来一万剑是她眼下的极限,过犹不及,再多肉身便要受损了。

此时怀生全然忘了清晨时那点不知?缘由?的不虞,满脑子都在思忖着怎么应付自己夸下的海口。

她厚着脸皮道?:“剩下的一万剑要不记个账?”

辞婴没让她蒙混过关,“今日账今日销,余下的这一万剑就用?通识课代替。”

还?不待怀生问什么通识课,眼前忽地一晃,一只通体雪白的狐狸从天而降闪亮登场,挨在辞婴身旁正襟危坐,胖乎乎的狐狸脸崩得很紧。

怀生忍着浑身酸痛,恭敬地唤了声:“星诃前辈。”

星诃威严地回?她一声“嗯”。

辞婴瞥一眼星诃,心说这只胖狐狸倒是敬业。

敬业的白狐狸清一清喉咙,抬爪一指天际,问道?:“想不想知?道?外面的世界?”

怀生望了眼晦暗的天穹,道?:“前辈说的可是寰尘界?我在丹谷的藏书阁里看过记载,三万多年前,与苍琅登天梯相连的修仙界名唤寰尘界。”

这话问得星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