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婴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是在……敦伦。”

后头那两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字地从嘴里咬着?牙说出来。

已经走到厢房门口的六瓜仙先是有些茫然,认真思忖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他?们在双修?”

说着?头往门的方向偷偷歪了下, 用气声好奇道:“为何是这样的动静?我听?木大姐都哭了,不止哭,还骂人。”

辞婴:“……”

想?起这姑娘即便身中媚香也只会?拿脸蹭人,旁的啥都不会?,辞婴竟然不意?外她能问出这样的话。

他?道:“人间夫妻的敦伦与仙人的双修不一样。”

怀生挑一挑眉,一脸发懵地坐回蒲团,望着?辞婴不耻下问:“这敦伦又不能增加修为,怎生如此激烈?”

辞婴忍着?不断抽动的额角,说道:“我没敦伦过?,不知道。”

顿了顿,又冷着?声道:“也没双修过?,莫再问我与敦伦、双修有关?之事。”

见他?面有霜意?,怀生只好收起好奇心,道:“好好好,不问了。我平素忙着?修炼和挑战百仙榜,对双修之事一知半解,对这敦伦之事更是闻所未闻。等回去了,我再好生问问师姐。”

辞婴就?着?夜色看?她,忽道:“你和你师姐是哪个神族?”

怀生叫他?这话惊得差点又要从蒲团上跳起来:“什……什么?”

辞婴斜看?她一眼,没接话。

怀生心虚地看?了看?他?,似是有些意?外他?竟看?出了她是神族,踟蹰半天,终是长叹一声,道:“辞婴道友与我共患难了这许多日,我本该以诚相告。但我实在是有难言之隐,一旦泄露了真实来历,便再不能到仙域来历练了。还望辞婴道友莫见怪。”

辞婴本就?没生气,方才那话也不过?是随口一问,她爱答不答。

见她一番话说得推心置腹,便淡道:“你是哪个神族的后裔我不感兴趣,也不会?追查你的来历。”

怀生眼睛一亮,竖起一只手掌,笑?眯眯道:“如此甚好,我也不会?追查辞婴道友的来历。击掌为誓!”

神族皆是以真灵或神魂起誓,只有凡人才会?用击掌这样毫无约束力的方式起誓。

但辞婴还是伸出手,在黑暗中与她击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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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了一口血又半夜经了遭乌龙事,辞婴翌日醒得比往常都要晚,过?了午时方浑浑噩噩转醒。

屋子?里早就?没有六瓜仙的身影,她今日一早进山,这会?应当是回来了。

辞婴躺在床上凝神听?了片刻,等到那道熟悉的声音从窗缝递进来,方慢悠悠起身下地,推开木窗。

那六瓜仙就?在院子?里与猎户夫妻说话。

她浸了一身的血,却如松竹般亭亭站在光里,说得眉飞色舞的,肉眼可见的高兴。

她脚下躺着?一具熊兽的尸体,那熊兽足有二十?尺高,把?一整个院子?塞得满满当当,跟小山似的,一身肉健硕得犹如铜筋铁骨,难怪一掌下来能叫她受伤。

辞婴素来喜净,厌恶极了血臭味。但当午后的风挟裹着?那熊兽的血臭味扑面而?来时,他?竟罕见地没有嫌弃。

打量完地上的熊尸,他?便抬眼去看院子里的少女。

只她面色红润,精神奕奕的,应当是没再受伤。

正这般想?着?,一低眸却看?见她手背赫然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辞婴顿了顿,又看?了眼落向地上的熊尸,心想?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一件熊皮做的衣裳。

外头忽然一阵敲锣打鼓,一大群人涌入院子?,将这具熊尸抬了出去,紧接着?便是好大一阵哭笑?掺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