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谡,你听见了吗?”

“白谡!”

“白谡!”

白谡静水无波的眼?眸终于?起了波澜,循声望去。

只见一盏青铜古灯的虚影悬于?半空,光影之下?,面容清艳的神女姿态散漫地?坐在战舟里,偏头望着他,笑得眉眼?弯下?,仿佛寻到她的天命便是这世间最开怀的事。

白谡不错眼?地?盯着她,眉心豁然现出一道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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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之声响起时?,怀生飞快地?收回了手。

不知为何,方才有那么?一刹那,她竟然有了极危险的感觉。这危机感不是来自于?这棵树,倒像是来自于未知的虚空之地。

怀生朝虚空处打?量了好半晌,方撇下?疑窦,转眸看向另外一株开满血枫的无根之木。

这棵树的气息同样令她熟悉,她抬手抚触,入手是如寒潭般的森冷。

这阵冷冽之感叫怀生愣了愣,正欲细想这熟悉感因?何而?来,掌心一痛,灵识突然撞进一个陌生的念头里。

这念头内没有九树虚影,只有一片阴冷潮湿的幽暗以?及无边无际的疼痛。

等?她反应过来时?,庞大的天罚之力已经流窜在四肢百骸,雷火灼烧着血肉神魂,叫怀生痛得冷汗直流。

痛也就算了,在这痛楚之下?,竟然还有一阵奇怪的火气凝于?脐下?三寸!

这陌生火气叫怀生忍不住皱眉,正要垂眸下?望,忽然面上一暖,一双热乎乎的手硬生生地?捧起了她的脸。

她被逼抬起眼?帘,对上一张清艳双绝的脸。怀生看得一怔,心说这姑娘长得还真好看。

就是……这姑娘为何要摸她?

摸脸姑娘大抵是热得慌,鬓发被汗水浸得湿漉漉的,嘴里不住地?喊着“好热”。

好热?

这地?方阴湿晦暗,明?明?是冷得瘆人。

怀生心想她们俩一个热一个冷,不若抱一抱互通有无?

正准备开口,她那两瓣唇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下?一刻,怀生便听见一道冷厉的声音在自己嘴里响起:“你若是敢”

怀生一怔。

这不是黎辞婴的声音吗?!

咬牙说出这四个字后,辞婴的声音便戛然停住了

在那姑娘的脸不知什么?时?候贴了上来,还轻轻地?蹭了蹭之后。

那姑娘贴完左脸又开始贴右脸,俨然是把她当?作一块散热的冰块用。

怀生只觉脐下?那团火气烧得愈发不舒服,正要想个辙压一压,忽然一阵天旋地?转,像是昏沉的意识被人强行剥离,又像是脱离了梦境般,蓦地?睁开了眼?。

意识渐渐回笼,与意识一同归来的,还有那每逢破境便要犯疼的头疾。然而?此时?此刻,怀生却是无暇顾及她那几?欲炸裂的脑壳儿。

她愣愣看着软倒在对面的辞婴。

就见他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唇上遍布干涸的血渍,赫然是受了重伤!

而?在他们四周,那个幽火燃就的结界并没有消散,始终安安静静地?守护着他们。

结界不散,旁人便无法进来,自然不知他究竟昏迷了多久。

怀生心下?一慌,急忙扶住他肩膀,将他靠上自己的背,背起他,大步朝结界外跑去,一边喊着:“黎辞婴!你忍着,我马上便带你出去!”

她跑得又急又快。

辞婴只觉自己好似坐上了一张颠簸不已的轿子?,高高低低地?摇晃着,晃得他愈发昏沉。偏偏一道模糊又急切的声音不停地?对着他说话,叫他始终无法彻底昏厥。

他忍着流窜在四肢百骸里的雷火,凝神细听,终于?听清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