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蛾摇头,坚定道:“我?不?要?钱财,我?只想留下,哪怕为奴为婢!”
崔兰因定定看了她片刻。
齐蛮并非吝啬之人,即便?送她走,顾念旧情也不?会不?赠以钱帛相送。
“小蛾姐姐,你是为何不?愿离开?建康?”
小蛾低下头,“我?能不?说吗?”
人都有些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也,但崔兰因知道小蛾心性善良,虽然儿时与水寇为伍,但一直尽量帮助受困之人。
更何况她一直在?市井摸爬滚打,总有能弄到各种消息的手段。
自从进了建康,崔兰因受困于世?族的这些规矩,耳目闭塞,正愁寻不?到一个靠谱的人。
若有小蛾在?,她就能做更多的事了。
思及此,崔兰因扶她起身?:“快别跪了,我?尽力一试就是。”
她那个阿家王大娘子最重规矩,少温情,对?长公子也疾言厉色,只怕她轻率前去会铩羽而归。
崔兰因先?让陈媪带小蛾去婢女休息的后舍歇息,她打算围魏救赵,缓缓图之。
傍晚,萧临回到前院,照常回屋更换衣服。
屋中烛火半亮,外面风雨未歇。
在?淅淅沥沥的雨中,萧临先?解下身?前白玉禁步组放置于几上木盘里,再?松开?腰带,取下蔽膝,正扯住衣襟,准备把暗绣银杏叶纹大袖衫脱下,身?后有轻微的呼吸声随之转促。
萧临动作一顿,不?动声色拿起手边的铜片,稍转角度,锃亮的金属表面倒映出身?后模糊的影子。
长发、着裙装,鬼鬼祟祟。
婢女们必不?敢如此,唯有崔兰因。
可她在?这里做什么?
萧临不?动声色把大袖衫宽下挂至铜衣桁上。
那道灼灼的目光如有实形,沿着他的背脊一寸寸滑流,落到他的腰窝。
萧临抬起下颚咽了下,喉结翻滚,胸腔发热。
脑海里不?由想到她写下的那句话,“檀郎的腰劲瘦挺拔,要?是能抱抱就好了。”
固然她写的檀郎不?是指的自己,可他常年锻炼,腰腹亦是肉紧力足。
若她上来抱之,兴许就不?认为那“檀郎”有多好。
思绪才到这,他又猛然将?自己惊醒。
他竟堕落到要?以皮肉和?人争高低的地步?
萧临闭了眼,不?敢再?往下想,为破开?这心魔,他甚至主动开?口,点?出藏匿在?后边“窥视”的女郎:“你躲屋里做什么?”
出声的同时,他取来干净的袖衫披上。
崔兰因应声而出,站在?光亮处,一点?也不?脸红心虚,声音稳稳道:“我?是有事相问,特意在?这等着夫君的,谁知夫君一进门就开?始脱衣服,我?就没好意思出声。”
萧临在?系腰带,崔兰因的眼神飘了过去,绕着他的腰身?线条转了两?圈,就听见他问:“什么事?”
崔兰因清了清喉咙,把小蛾的来龙去脉说清楚,最后表达她极度想要?留她的心愿。
“……夫君你也知道,我?身?边只有严肃古板的傅母,她完全无法领会我?的想法,阿家给我?的婢女也忌惮夫君不?肯与我?交心,唯有小蛾,和?我?经历过许多事情,交情最深,若有她在?,即便?夫君不?常在?家中,我?也能够有人说说话,不?至于寂寞。”
崔兰因自诩把好处说尽,一定能够打动萧临。
但萧临的心平气和?在?这一瞬间被搅乱了。
他听明白了。
这个叫小蛾的女郎和?齐蛮一样,一直在?崔兰因身?边,他们的情谊深厚非同寻常,不?是外人可以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