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蛾向来警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醒转,此刻竟也没有声音,她不由奇怪,推不开门,就命人绕去几个窗口去瞧瞧里面是什?么情况。
“陈媪,屋里没有人!”
突然豆蔻慌慌张张提着裙跑来,压低声音告知她这个重大发现,陈媪大惊失色,跟着豆蔻过去看。
留下的那扇窗正好对着院墙,院墙过去是一片竹林,竹林外就是府墙。
小?蛾经常从这里出府,陈媪向来睁只?眼?闭只?眼?……
但这次居然连崔兰因?也不见,陈媪差点昏厥。好不容易扶着豆蔻稳住心神,先进屋搜罗一番,里面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没有打斗的痕迹,甚至桌面上还在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两封信。
一封给长公子,一封是给陈媪。
陈媪拆开给自己的那封。
信上只?有一句留言:“傅母,我带小?蛾出门逛逛,若长公子提前回来,就把信给他?。”
陈媪没有被崔兰因?画在信纸后边,那朵笑眉笑眼?的花打动?。
她还没见过比崔兰因?更?难缠对付的小?女郎,她真要跟你下绊子时真的会凭空长出八百个心眼?子。
就好比中午那餐饭,崔兰因?先是表示自己想?吃外边如意楼的酱鸭,又要点掬月楼的罐闷鹿肉,等几样买回来,陈媪才发现她又在府里要了好几样菜。
长公子最近对她无有不应,吩咐上下,除了不放她出府之外,其他?的要求都尽量满足她。
菜摆了满满两条案,五个崔兰因?都不可能吃完,陈媪也受崔老夫人的影响颇多,养成了节俭的性子,不忍看见浪费,努力帮她分担,这才把自己吃撑了。
她年纪大,吃多了消化慢,人也变得十分困乏,这一觉睡得格外沉,以至于耽误了时辰。
这是其一。
再则长公子最近回来都很晚,无一例外,今日也不太可能会提早回来,若崔兰因?只?是被关得闷了,想?出去散散心也不会不带上景澄,还特意留下这封信,不可能没有别?的用途。
这是其二。
若陈媪是那种只?注重名声,生怕崔兰因?闯祸坏规矩而一心想?帮她瞒着的人或许会如她所言,就忐忑地?坐在t?屋里等她回来。
这是其三。
可现在陈媪心里全是不安的突突跳。
她思?考再三,还是更担心崔兰因要干什么傻事,揣上信,马上提起裙摆出去喊景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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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市。
戴着帷帽的女郎坐下,勤快的伙计搭着抹布,上前殷切询问她的需要。
女郎点了一壶茶几样糕点,看样子是打算久坐,伙计很有眼?力见,没有多来打搅。
不多会,又一名女郎上门来坐在她的对面。
“没想?到?崔二娘子还会找上我,账簿我已给了二娘子,也信守承诺,对任何人都只?字未言,按理来说与我也再无干系才对。”
陆娘子放下帷帽,端起桌上的冷茶泼到?一边,又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上一杯。
“账簿是账簿,那日我与公主舍命相救,怎么能不算一个恩?”崔兰因?把薄纱挂在帽沿,露出那张微笑的脸。
陆娘子笑道:“看来传闻也不见得全?是无稽之谈,只?崔二娘子这狡狯性子就假不了。”
她笑完,言归正传:“你要的潘娘子我已带来,下面有一辆犊车,人在里面,喝了点酒,已经昏睡过去了。”
那语气平静的,仿佛不过在潘府抓了只?鸡出来。
崔兰因?果然没有料错。
这陆娘子胆大心细,也不是什?么十足的好人。
这样的事情,寻常女郎怎么可能帮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