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澄净的水也变得污浊一片。

他该说水本?至清, 只是?风浪无礼, 还是?该说水本?至浑,仅是?静水掩饰?

萧临背着崔兰因往前走, 眉心一时皱起一时松开, 竟是?让他十分纠结。

这?世上能令他不确信、没?有把握的事不多, 可偏偏在崔兰因身?上有很多。

她?就像是?一个大谜团包着一个个小谜团,让人捉摸不透。

即便她?在回答问题时,眼睛也总是?一闪一闪, 带着戏谑, 就像是?在说:你猜猜,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他摸不透,弄不清,猜不出。

就更加执着想试探、想挖掘,甚至现在, 还趁人之?危想套她?的话。

“盈盈,告诉我,你心里最喜欢的人是?谁?”

崔兰因摇晃着脑袋,重复了一遍,“我最喜欢的人?”

萧临步伐放缓,唯恐那颠簸的动静会扰乱女郎的思绪。

崔兰因腿夹着他的腰,乖乖趴在他的背上,宣布道:“我最喜欢的人是?”

萧临提起十二分心听着。

关键时候,她?偏打了个哈欠,萧临怕她?睡着,又托着她?的腿往上颠了颠,催促道:“是?谁?”

崔兰因理?所应当?回道:“是?我自己呀。”

萧临想过?很多回答,唯独这?个他是?没?有想过?,因为说到诸如此类的话,“自己”应当?是?第?一个被排在外面的。

“自己?”

崔兰因随着他走动脑袋一晃一点,声音低弱,“只有自己,才永远不会……”

萧临竖起耳朵也没?有听到剩余的话。

崔兰因把声音收了起来?,仿佛是?酒意散了,醒过?神?来?,不想给他再透露心底话。

萧临紧皱起眉半晌,又无奈安慰自己,是?她?自己也好过?是?其他人。

谁知崔兰因并没?酒醒,马上晃了晃脚,揪住他耳朵,主动说道:“你怎么不问我第?二?”

第?二?

一向谨慎从容的长公子没?想过?会轻易落入圈套,跟着问:“那第?二是?谁?”

女郎奸计得逞咯咯直笑,俏皮道:“还是?我!”

萧临愣了下,不禁失笑。

被一个喝醉的小酒鬼这?样戏弄,他非但不觉得生气,反而感到有趣。

崔兰因如此猾黠溜滑,就像是?一尾抓不到的鱼。

因为抓不到,让人更是?心痒难耐。

不能和?酒鬼计较,萧临索性闭上嘴,继续往前走,但崔兰因又伏在他肩头,问:“你怎么不问第?三是?谁?”

萧临温声道:“还是?你。”

这?次崔兰因斩钉截铁道:“错!”

萧临奇道:“那是?谁?”

总不会是?蒙蒙吧?

一连被戏耍两次,萧临感觉崔兰因的回答必然会出乎意料。

这?次崔兰因搂紧他的脖颈,温热的呼吸都?浅浅染在他耳边,小小声说:“不告诉你。”

那声音细若游丝,又宛若在丝线的尾部绑上了根羽毛,撩得人心生痒,颤栗不休。

此情此情,很难不让人自作多情。

即便不是?第?一、第?二,是?第?三也极好。

萧临余光看?见趴伏肩头的女郎两眼紧闭着,唇角略勾,好像是?撑不住要睡着。

他不由一笑,随她?睡去。

回到山间小屋,萧临叫人煮好醒酒汤喂给崔兰因,又趁她?稍稍清醒带去净室擦拭梳洗,换上宽松的寝衣才把她?放回床上。

但这?样一番折腾,崔兰因的酒都?醒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