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日温泉池中,攀着陆璋肩膀,右手死死攥着他的衣带,咳得眼眶发红,满脸惊魂未定的沈眠。

画上的少年眼尾微微发红,眼底有点生理性的泪光闪烁,身上寝衣湿透,隐约能看见寝衣下少年的腰肢,而他侧脸还挂着几滴欲落未落的水珠。

陆璋画好后放下笔,指尖缓缓划过少年侧颈的水痕。

然后,同之前一样,他将这幅画、连同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来的、像藤蔓一样疯长却又见不得光的感情一起,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暗格里。

又过了两天,陆璋彻底放弃了贺寿图。

再准备下去,暗格里面都要放不下了。

他收了笔墨,去卫国公府的库房,拿走了那块上好的羊脂玉,准备给沈眠雕点什么。

*

年关将至,沈眠和宋清宁的火锅店生意红火,卫国公那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兰鞮在入冬之后果然又妄图南下劫掠,再次被卫国公打了过去。

这回不但缴获了不少马匹辎重,还生擒了兰鞮王手下两个得力的将领。

沈眠作为新帝,不久之后的万寿节是他登基后第一次生辰,周边不少番邦纷纷派使者携贺礼朝觐,从太祖之后便再也没参与过这种活动的兰鞮,这回竟然也上书请求遣使觐见。

名义上是贺寿,明里暗里却表达了想要求和的意思。

沈眠收到卫国公的军报之后,思索了好一会儿。

在原本的剧情里,兰鞮一开始确实被卫国公打得抬不起头。

不过很快,因为皇帝的忌惮,边关粮草吃紧,卫国公处处受到掣肘,倒是叫兰鞮得了喘息之机。

兰鞮修养两年,很快便恢复了力量,时不时南下侵扰。

代替卫国公的新任守将屡屡战败,主角攻登基后,兰鞮还纠缠了好一阵子,经常劫掠城池,直到陆昭御驾亲征,才彻底解决了这个隐患。

恐怕这次朝觐,兰鞮表面服软和谈是假,暂时寻找喘息之机、再借机试探他这个新帝才是真。

为防止途中生变,卫国公请旨亲自押解兰鞮将领及俘虏回京,沈眠批准后,顺便在回信里提了下陆昭。

他表示,这次回京,卫国公愿意的话,也可以带陆昭一起回来,全家团聚过个新年。

尴尬的事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沈眠感觉自己也差不多从当时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更主要的是,他有点想介绍陆昭和宋清宁认识认识。

看看这两个凑一起,能不能产生什么劳动力超级加倍的反应。

*

主帐中,卫国公看着疯狂拒绝和他一同回京的小儿子,虎目微眯。

他总觉得,这小子不太正常。

刚来的时候,不还天天想回京城去吗,怎么现在忽然变了个人似的?

卫国公盯着陆昭:“你小子,是有什么事吗瞒着我?”

陆昭硬挤出一点僵硬的笑,疯狂摇头:“没有,没有没有。”

“我就是,想在边关在多历练历练。”

卫国公盯了陆昭好一会儿,直到陆昭的冷汗都快落下来了,他才终于收回了视线。

“行,那你在这边老实待着,既然不喜欢念书,那习武便不能懈怠!”

陆昭立刻点头应是。

直到出了主帐,他才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露出了个欲哭无泪的表情。

等回了自己的帐篷,陆昭掏了掏,摸出了他哥不久之前给他送过来的回信。

陆昭等了好久的回信,刚拿到自己的包裹的时候,他还兴致勃勃的。

尤其是发现里面竟然真的放了层层包裹好的肉绒,陆昭更是高兴地恨不得绕着他哥,猛拍上半个时辰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