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天黑了。

夜晚发?烧,情况会更不好?处理?。况且这还意味着,又一天了,但黎白榆的病依然没有好?转。

床边灯光昏黄暖暗,黎白榆迟缓地眨了眨眼,瞥见了身旁男人的眉廓。

严野客的眉心?褶痕蹙得更深了。

“我已经?……吃了退烧药,没事了。”

软哑的嗓音低低响起,好?在黎白榆已经?不怎么咳了,说话也稍稍省了些气力。

“你也睡吧,先休息……”

黎白榆知道,自己生病这两天,一直是对方在照看。

严野客不肯假他人之手,这么长时间,他肯定也很累了。

但严野客并没有应,只是伸手,把夜灯调得更暗了一分。

“嘴里还苦吗?”他问黎白榆。

薄被响起窸窸窣窣的柔软碎响,黎白榆轻轻摇了下头。

严野客又帮他掖了下被角,让对方的口鼻得以顺畅呼吸。

“不舒服就叫我。”

黎白榆昏沉地眨了眨眼睛。

他的思绪已经?被烧得不太连贯。停了好?一会儿,室内已然非常安静,黎白榆才在昏暗中哑声开口。

“可能我发?烧……也和日?期有关。”

严野客的目光瞬时落了过来。

“日?期?”他低声问。

“最?近……是我爸的生日?。”

黎白榆阖目想了想,也没想清楚今天的日?期,所以就只说了一个“最?近”。

他还闭着眼睛,说。

“他曾经?,很爱我。”

严野客知道。黎白榆说的是他的Beta爸爸,兰夏。

也是那个险些被严二带来,要来当面见黎白榆的人。

“十?七岁那年?,我第一次出?国,去北美读研,那时行李是我爸帮我打包的。”

黎白榆声音还很哑,说得也慢缓。

“当时托运的额度限两件行李,每件不超过23公斤。托运称重的时候,我爸打包好?的两个行李箱,都正正好?是23.00公斤。”

“他整理?了好?多?东西,还有自己腌的、真空包装好?的芥兰心?。我开学忙,吐司加芥兰吃了三个星期,还是觉得很好?吃。”

“第四周,芥兰心?没有了,我跟他说,他听了就气笑了,说怎么能这么吃……要多?吃点别的。”

可能烧得意识太昏沉,黎白榆居然隐约还能在耳畔听到,兰夏又气又笑的心?疼语气。

“两个多?月以后,我爸有一个同事来北美探亲,我爸就专门帮人买了行李额,拜托同事给我带了两大包新腌好?的菜心?过来。”

“后来过年?我回去,才知道,父亲其实不同意这种事,觉得东西不值钱,太麻烦,又会欠人情。”

“但我爸还是坚持找人带了过来。他说,那怎么办,小榆喜欢吃啊……”

黎白榆慢慢说着,嗓音越来越低哑。

他也没有睁眼。

“那年?还有一次,我的实验服被刮破了,想缝一下,但是没找到同色的线。当时我已经?到校大半年?,我爸还是很精准地说出?,旅行袋夹层第三个小口袋里有一个缝纫盒。”

“我听他的,把盒子打开,发?现里面缠了一板线,各种粗细、各种颜色的线都有。”

“他准备得……那么周全。”

额角传来一点温和的凉感,男人微冷的修长指节轻轻梳顺了黎白榆鬓侧散碎的金发?。

“现在呢?”严野客低声问。

黎白榆刚刚说的,是“他曾经?很爱我”。

“现在……”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