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的伤痕仿佛对?玉鹤来说并无大?碍,他动作没有?停顿,继续脱衣裳。薛茗不?敢再看?,慌张地将身子?背过去,心里觉得纳闷,怎么好像玉鹤完全?当她不?存在?一样。转念一想鬼市里都传闻玉面鬼王宠姬无数,说不?定是这?色鬼早就习惯了在?别人面前脱衣裳。
正当她胡思乱想,身后传来门开的声音,她扭头看?去,就见玉鹤披着一件墨色的外袍出了房间。
薛茗追了几步,伸头一看?,玉鹤已经在?房门口消失,不?知去了哪里。她顿时觉得稀奇,玉鹤竟然没有?追究她擅自闯进来,也没有?对?她动手动脚,难不?成真?是伤得太重,没心思好色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薛茗在?软椅上坐下?来思考。如若玉鹤真?的因为这?伤势而萎靡,那他会不?会对?阳气的需求更?大?,万一一下?就把她吸成人干怎么办?但换个角度想,若是他没力气吸阳气了呢?
她方才只看?见了玉鹤背上的伤痕,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下?边其实伤得更?重,从此一蹶不?振,连天?上人间那老头给的那罐子?药都用不?上了,风流鬼王从此变软流鬼王。
薛茗在?脑子?里乱猜,最终也没得出个结论,反而把自己的思绪搅得一塌糊涂。
她叹了口气,回想起聊斋的原著。
在?那本充满光怪陆离的故事中,人好像可以?轻易死,也能?够轻易活。让她记忆尤为深刻的除了聂小倩的篇章,就是陆判给朱尔旦换心,给他妻子?换头的故事。书中的神?仙好像也并没有?绝对?的善恶黑白,朱尔旦只是请陆判喝了顿酒,就能?答应他换心换头,而现在?也是,这?些鬼聚集在?这?里不?知害了多少人,也没见有?什么神?仙来管。
薛茗闭上眼睛,脑中突然浮现出春夜秋生站在?院中冲她笑着打招呼的模样。两个小厮的模样很年轻,看?起来都才十七八岁的样子?。春夜有?一张圆脸,秋生则眼睛生得机灵,两个人对?她都十分殷勤。
从进入庙中的每一顿饭,每一次洗漱,都是两个小厮在?忙前忙后,将她奉为座上宾。
薛茗先前只知道宁采臣作为故事的主角,一定死不?了,于?是对?他颇为放心,但从未想过这?两个小厮会被聂小倩杀死,就这?样十分突然地丢了性?命。薛茗知道自己这?种情况和状态,已经无暇再去管别人,只是她仍无法做到对?身边人的生死蔑视。
倘若在?这?个世界,人的生死可以?随意掌控,那是不?是表示春夜秋生二人,也有?得救的可能??
纷杂的思绪在?薛茗脑中打转,她瘫倒在?软椅上,突然想变成一坨没有?思想的橡皮泥,或者变成沃尔玛购物袋也可以?。
正躺着,门又传来被推开的声响。薛茗翻身坐起来,就见玉鹤走?进来。他身上披着墨黑的外袍,原本戴着的玉冠取了下?来,长发被红色的头绳束成马尾,湿漉漉的发尾搭在?身上,还往下?滴着水珠,侧颈上的鹤纹像墨水勾了一遍,相当醒目。
他像是去泡了个澡,身上各处都有?潮湿的痕迹,赤着脚朝薛茗走?来。
薛茗见他靠近就想站起来,结果屁股刚抬起来,肩膀就被他的手一按,又坐了回去。
玉鹤俯身向下?,另一只手臂按在?她的头侧,与软椅形成桎梏,将薛茗困在?其中。他身形比薛茗大?许多,这?个动作可以?将她完全?笼罩,黑黑的眼眸往下?落,盯着薛茗时,会散发出无形的压迫。
“你知道上一个擅自闯入这?里的人是什么下?场吗?”玉鹤的语气很轻松,像是在?跟薛茗闲聊一样,但薛茗意识到并不?是这?样,这?个鬼对?自己的领地重视到了小心眼的地步,或许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