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儿,照霜回来了。
他便将那针在火下烤了又烤,一颗一颗挑了水泡,小心翼翼除了脓水,涂上了药膏,再裹上纱布。
停手时,天都快亮了。
沈鸢额角都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中途照霜便说:“公子,要不我来吧。”
沈鸢却嘀咕说:“不必了,你也累了,再说……这人不要脸……回头再讹上你。”
照霜颇有几分好笑,心道小侯爷讹她做什么。
他们俩平日里一个比一个精明,偏偏对着另一个就幼稚了起来。
沈鸢也没解释,低垂下头,只潦草把卫瓒衣裳给穿上了。
看了这人唇角伤口半晌,却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嘴唇。
面色变幻莫测。
时而羞恼,时而恨恨,时而又流露出几分不知何故的暖意来。
照霜:“公子,小侯爷把这儿占了,咱们去哪安置?”
沈鸢半晌说:“罢了,另寻一间吧,这屋让给他了。”
“这么大庄子,还能没地方住不成。”
说着,慢腾腾站起身
走到门口,却又说:“照霜。”
照霜说:“怎么了?”
“捉两只蚊子进来。”
照霜愣了一愣:“……蚊子?”
沈鸢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淡淡说:“放帐子里头。”
照霜:“……”
“是。”
不是她的错觉。
公子在面对小侯爷的时候,真的会变得极其幼稚。
作者有话要说:
春卷:卫瓒你等着嗡嗡嗡嗡
小侯爷:毒夫啊毒夫!呜呜呜呜!
第40章
到了第二日,众人便张罗着下山、往望乡城去。
这山上庄子却是不好留了,那无手的男人死不吐口,谁知道后头还有没有后招。
余下那些喽啰也只晓得是这首领花钱买了他们,只说他们是一帮武学生,路经此处,要花钱取他们性命。
不如一群人往望乡城去,顺道将这些人直接押到城府去,也省得去报了府尹又得派人核实,一来二去的磨时间费工夫。
只是这避暑之行,却是结结实实落了个空,留着晋桉一个,对着满山的焦枯哭笑不得,还不晓得怎么跟家里人解释,这庄子也烧了大半的事情。
昭明堂这些人倒半点儿没有失落,不如说,干了这么一回大事,却叫他们高兴得不行。
于是又收拾行李,骑马的骑马,乘车的乘车,闲谈前一夜的惊险。
路上却是晋桉眼尖,忽得问他:“卫二哥,你身上怎的了?”
卫瓒一低头,见是衣襟没拉严实,露出点点红痕来了。
昨儿让蚊子咬的。
他今天一觉醒来,两只蚊子在耳边嗡嗡狂响,他巴掌一拍,满手都是红。
合着他给这两只蚊子开了顿饕餮盛宴。
旁人遥遥见了红印,又见他嘴角破了,便都拿他调侃:“卫二哥昨晚是去哪儿偷香窃玉了。”
他便说:“那你们问问你们沈案首,昨晚儿派了两只蚊子伺候我来着。”
众人不知他上去亲沈鸢那一截,只听沈鸢将蚊子塞进他帐子里,个个儿笑得要从马上掉下来,拍着腿说:“可有人治你了。”
卫瓒往沈鸢的车驾那一瞧,便见那小病秧子远远瞧了他一眼,就将那车帘给放下了。
他又纵马凑过去,把帘儿撩起来。
便见沈鸢微红着耳根,斜斜瞧了他一眼,说:“怎的?”
他瞧着沈鸢笑说:“两只蚊子呢,还没解气?”
沈鸢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