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女孩忽然出声，拉着他的车门，“能不能带我回A市，麻烦您了。”

赵易愣了一下，“您要回哪儿？回先生那儿？”

祁夏点头。

……

祁遇凌晨三点进门。

房子是黑的，和以往没什么区别。

他摘了工牌随手放桌上，在沙发处坐下，一闭眼，他脑子里全是祁夏流泪的小脸。

今天他回A市，把赵易留在了她那边。

话说的狠，但是心却怎么也狠不下。

好像他做什么都不够。

肖贺霖在她心中是第一位。

祁遇的心脏闷着疼，有时候他真想知道，祁夏到底有没有心。

正想着，冰凉的玻璃杯沿被抵到唇边，祁遇猛的睁开眼睛，刚才脑海里的人突然鲜活的站在他面前。

见他不喝，祁夏长指握着杯子，放到了旁边茶几上。

黑暗中，借着外面撒进来的月色。

女孩慢慢的在他面前蹲下，柔软的手搭在男人的膝盖上，漂亮的眼尾依旧发红，她将白净的脸贴在自己手心上。

姿势亲密的依偎在他膝上。

祁遇慢慢愣神，压抑平静的内心又开始波涛汹涌。

“哥，如果我说今天下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想冲进去，你会相信我吗？”

“什么意思？”祁遇慢慢启唇。

祁夏轻轻开口，“哥，我四岁走丢，后来你们查到其实是拐卖，是肖家收养了我。”

祁遇沉默了一会儿，接话，“夏夏，收养也是另一种形式的犯罪，你不欠肖家的情，但就算你觉得欠，也能和肖贺霖分清楚，他只是他。”

“不是这个。”祁夏摇头，她深吸了一口气，手上蹭着祁遇身体的温热，“六岁那年，肖贺霖带我去放烟花，因为那些东西太劣质，他被炸伤了手，我哭着往家跑，去跟大人说。”

“后来，他们带肖贺霖去医院，但是我没有去，因为他们让我面对墙反省一晚上，那天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很害怕，边哭边站着，也不敢离开。”

“我想不通，我当时想不通自己有什么错，后来他们告诉我，夏夏，以后有危险了不能只顾着自己，要先想着别人，他们说我……太自私。”

祁夏眼尾渐渐发红，谁都不知道这件事在她心里有多深刻，就像在揭开伤疤，她控制不住的轻轻发颤。

“所以我没法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即使今天里面的人不是肖贺霖，换成其他人，我也会下意识往里冲。”

祁夏的手捂着脸，手心湿润一片。

祁遇听完，脸色僵硬，继而转沉。

他的手放在祁夏头上，轻揉的动作却怎么也做不出来，他的声音沙哑，“这样的事情……有几次？”

祁夏轻轻摇头，眼泪越流越多。

祁遇扶着腰将人抱起来，祁夏的身子软在他怀里，男人拉她的手，冰凉的眼泪蹭了满手，他的眼眶也渐渐发红，握紧女孩的腰身，将人在怀里按牢。

“哥，我自己攒钱，想买自己的房子想过自己的生活，我不敢跟你们所有人说，我怕你们也会觉得我很自私。”

祁遇眼底潮湿，扑鼻女孩的馨香。

他几次张嘴，最后抱紧女孩，“不是，不是这样的夏夏。”

“从小到大，所有的最好的都要先让给他们，他们才会夸我。”

“我没有自己的一点情感。”祁夏哑着嗓子，咬唇，泪却越流越多，“我可能生病了，我知道自己生病了。”

祁遇抱着她，臂弯越发收紧，却顿生出一种无力感，“夏夏，你听我说，这不是自私，人就该为自己考虑，把自己放在第一位，这是正常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