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儿,他放缓了口气:“我们先回去再说。”

我不答,用目光和表情表达我的意思,还是“不。”

他看我半晌:“和我回去,我不会对你不好。”

我摇头。

你们车马成群,人多势众,我既没有楼或者悬崖可跳,又没有炸弹或是刀枪在手,用武力把我押上去就好,何必假惺惺伪装谈判专家。

但要我自己上你的车,跟你回去,除非我死。

管你回去后对我好不好,你以为我担心这个?

他挥手,他的手下都退远了。

“回去,什么都可以商量,好不好?”他柔声劝说。

“不去。”我硬梆梆地答。

他笑,丝毫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意思:“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喜欢看,比不理不睬好很多倍。”

原来你喜欢别人对你恶声恶气,真是奇怪的嗜好。

他似乎听得到我在想什么一般,看着我的脸,带笑低声地说:“是比不理不睬要好,但也不能一辈子这么过啊,和我回去吧。”

我用目光表达我的坚决拒绝之意。

我不会和你有一辈子,你自己的一辈子自己去过。

他好象能猜到我在想什么,又说:“会有的,一辈子。”

我不反驳,只摇了摇头。

他看我,踏前一步,抬了抬手,似乎想摸我的脸。

我警觉地后退一步。

他没有继续逼过来,只说:“你瘦了。”

那是当然,我这些天做逃跑的准备,虽然不是什么巨大工程,但毕竟花费许多脑力和体力。

“和才认识你的那时候比,瘦了很多。”他说。

这样吗?也是。

人说心宽体胖,这几年的我,胸中像被压了一块大石,自然瘦下来。

不过,我失去了很多东西,也得到一些东西。

最重要的是,我还是我。

没有在那一年囚禁里丧失心智,也不曾在这些日子的温柔陷阱里随波逐流。

这是我唯一的骄傲,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

所以我也才能站在这里,和他对视,对他说“不。”

我并不是坚强的人,如果再次遭到持续不断,不断升级的恶劣对待,或许哪一天,我什么都会放弃,生命、自尊、一切。

但不是现在。

现在,我听到他说出我瘦了这样的话,只会恶狠狠地看他。

“真的这么恨我吗?”他的眼光缓缓在我脸上打转,过了一会儿,定在我的眼睛上,目光认真而恳切,“这一段日子,也没有稍微减少一点,对我的恨?”

他执意地看我,等我回答。

我没有可说的,他问的问题太过复杂。

他如果不惹我,我就不恨他。

至于这一段时间以来有没有减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增加抑或减少,于我和他的关系的改变,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早已成为陌路。

如果不是他追上来,我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何必管我怎么想。

他在对面殷殷望我。

如果当年抢夺公司的是别人,一定对我避之不及,不知道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追上来。

态度又这样地诚恳,几乎要令我相信,果真如同这段时间里他经常说的那样,他爱我。

但以前阴影太大,我早已经不能去相信他。

他做过的事情,有可以让我相信的吗。

以前的那些事明白告诉我,被爱是件奢侈的事。

我也早已经不相信爱情。

由于经验,现在我只相信无事献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