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的,此行与她无关。”
江尧平洞察她话中深意,又笑了一声:“都水丞是陛下的人,你们是她的人。”
血已擦拭干净,颈间只余一道极浅极淡的伤痕,庄晏宁掀了掀眼皮,淡漠道:“江都督见了她便知,这二者其实并无甚区别。”
“如此,我便不必前往了。”
江尧平说着,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见一条手臂拦在身前,庄晏宁抬头看他:“故国破碎,山河难复,多年不见的故人,江都督不去应约,不会感到后悔么?”
“故国破碎,山河难复……”江尧平闭着眼,低声喃喃,面上浮现哀痛之色。
过了一会儿,他再睁开眼,只见庄晏宁已收回手臂,端坐另一侧,一副任由自己去留的模样,他登时觉得有几分意思,扶膝坐下,终于认真地打量起她来。
江尧平看向她,紧盯着她的脸,沉吟少倾,忽而道:“我好像见过你,在宜州的受降礼时……”
庄晏宁厌烦地垂下眼帘,冷然截断:“江都督恐怕记错了,我那时年少,尚在丰山书院求学,丰山远在江州,我又怎么会出现在宜州?”
投诚以后,江尧平久居洛州,只是多年前与那人见过一面,依稀记得姓李,也可能是旁的姓氏,虽然对其风骨印象深刻,也不能确保自己没有记错,况且在当下也不是甚关系紧要的事,庄晏宁既然说不是那便不是,他不再纠结。
约莫半个时辰,马车在城南僻静处绕了半圈,在一座四方小院前停了下来。
玄鹤卫只需听从指令,不必多问,宗年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待二人下车后,驾车走远。
庄晏宁走到院门前,江尧平注意到她叩击门扉的方式有些特别,轻三下重三下,隔了一会儿再敲最后一下,像是某种不为人知的暗号。
有人应声开门,将院门大大咧咧地敞开,好像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倒是衬得门前两个黑衣兜帽的人过分谨慎。
“怎么这么久?”
这女子口音奇怪,语速很快,但字音咬得不是很准,卷发散落肩头,生着一双猫儿似的碧绿眼眸,应是异邦人,她着一身黑衣,软剑束在腰间,乍一眼还以为是银白的丝绦,白色布条从掌心缠绕至上臂,将右肢紧紧包裹。
江尧平迟疑地跨入门槛,庄晏宁缀在他身后,先将门关上,才向女子道:“崔庸不是在刺史府邸设宴,他的别业在城郊,往返能有多快?”
“你也太小心了,大晚上的还穿成这个样子。”
“小心驶得万年船。”
庄晏宁脱下披风,将江尧平的与自己的一道递给女子,环顾四下,好奇道:“司姝,你姐姐呢?”
“她说见到你就忍不住想揍,主人又不准你受伤,她大概又去城外找木桩练习怎么才能将人痛揍一顿又不会显伤了。”
江尧平听愣了,看向庄晏宁,后者哭笑不得:“你没跟她说我前些日子被人砍了一刀么?这还不够解气?”
臂弯搭着两件披风,司姝带着二人往前走,路过鱼池,弯腰在岸上白瓷做的食瓮抓了一把粮,挥手洒向池塘,看着鱼儿扑腾跃出水面,心情愉悦,脚步加快,回头时顾盼神飞,眉眼娇俏动人:“司妩消息比我灵通,用不着我说,主人吩咐她去杀了那个伤你的人,她二话不说便去了,听说那人死状惨如凌迟,我都不知她究竟是讨厌你还是在意你,怪得很。”
她口中的主人不作他想,江尧平愈加恭谨地走起了四方步,一路走一路看,月华如练,轻柔地拢住小院,几株粉花探墙而出,墙角有一石桌,桌上摆着青色的长颈花瓶,枯枝斜插其中好像又恢复了生气,一些清供玩物点缀在假山奇景间,装饰得十分清雅,熟悉感扑面而来,沉寂多时的回忆一点点浮在心头。
随着耳畔一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