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对象现在正站在她面前,像是从地狱中逃脱生天,圆月之下似人也似鬼,举起手中的刀,一下又一下地刺入狼的胸膛……
庄晏宁勒住狼颈躺在地上,滚烫的鲜血溅了她满脸,她闻着这股腥臭的味道不仅没有觉得厌恶,反倒有些迷恋,像是回到了一个熟悉而温暖的地方。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跟李怀疏本就不同,她从小就被栽种在一片充满杀戮的土壤中,又怎会过上清风朗月的人生?
“咳咳咳……它死了,它已经死了,你快松手,咱们赶紧走。”
“滚……李怀疏,我不要你救我,你让我死在这里,我不要欠你的人情!”
李怀疏抬手胡乱擦了下脸上的汗水与血迹,惨白着脸,冷笑道:“呵,你想得倒好。我让你死在这里,算不算是我杀你?你不想欠我人情,我也不想欠你人命。你原来这么恶心我?我还非救不可了,以后你活着的时时刻刻都得记着这条命是我给的。”
她故技重施,揪着庄晏宁的衣领,像提一条死狗似的将人提起,提不动也硬提。庄晏宁被她反反复复掼在地上好几次,终于恼了,一下子甩开她的手,踉踉跄跄地爬起身来,边走边念念有词:“疯子!真是疯子!我自己走便是,稀罕你救!”
哪知道没走出多远,便轰然倒地。
李怀疏想起她呼救时连路都走不了,是爬着靠近自己的,还能跟狼殊死顽战恐怕是全凭意志在撑,这是受了多重的伤?
想着便近前察看一番,她摘下几丛灯茜草,拢在手心作照明用,这才注意到庄晏宁胸前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这人下毒杀她,刚才却也救了她,她们之间算不算两不相欠呢?
李怀疏无暇去想这些,当下所做之事大多是下意识的反应。她举目望不见马驹的身影,忖着过了这么久也没有再见到别的狼,那头狼约莫是走散的孤狼,便放心地吹了声哨子。
不一会儿,马驹撒着蹄子跑了过来,颇通人性地用脑袋拱了拱她,像是也在庆幸劫后余生。
这是匹战马,否则也不会有这么强大的耐力能在草原上彻夜奔跑,只是它面对狼却临阵脱逃,在战马中实在算不得什么英雄。李怀疏笑着给它顺了顺鬃毛,又从褡裢中取出一些伤药,想到这兴许是哪位将士以备不时之需的物品,她眸色一暗,心中涌出无限的难过。
军中用药起效甚猛,庄晏宁伤处绽裂的血很快止住,她在昏睡中也疼得哼叫了几声。
李怀疏处理了她身上要紧的伤口,才着手替自己伤得最厉害的肩膀重新上药包扎,待全都弄好,浑身衣衫几乎被冷汗湿透。
她扶着地面缓忍疼痛,冷风吹来,又咳嗽几声,觉得自己好像起了烧。但她不敢停留,却因右臂痛得好似要断了,不知怎么将庄晏宁搬到马上去。
李怀疏目光移至手中默默散发淡光的花朵,立时有了主意。
她不晓得有止痛之效的灯茜草如何服用,手边也没有熬药的工具,便嚼着吃了咽了,说来奇妙,没过多久,右臂的疼痛竟似乎得到了缓解。
于是,两人一马继续在草原上逃亡,夜幕漆黑,谁也不知道在至深至暗处还潜伏着怎样致命的危险。
庄晏宁是被刺目的阳光弄醒的,她慢慢睁开眼,意识渐渐复苏,发现自己正靠在一块从崖壁伸出来的暗红岩石上,身旁一条可贵的水源流过,水气滋润了她皲裂的唇瓣。这似乎是一片绿洲,不远处,一匹马乖巧地低头饮水。
“醒了?”李怀疏的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见,她倚在庄晏宁身侧,半边衣衫都被血染红,微阖着眼眸,因为呼吸渐弱,给人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不知为何,庄晏宁立即就慌乱起来。
或许跟李怀疏不肯弃她而去的原因一样。
在这片危机四伏的土地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