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缺失的那个碎片在李怀疏沉默的这一刻被补全,有如雨过云开,从前或有迷惑之处豁然开朗,方庭柯以掌贴额,在她周身边踱步边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所有疑点浮现在脑海中,方庭柯条分缕析地道来:“一个自称因病屡次耽误科考没有功名之人,怎会对府衙公事这般得心应手,甚至连经验丰富的老吏也自愧弗如?这便罢了,说你天资过人一点就通也勉强圆得过去。”
“但再拿这次的案子来说,短短几日功夫你便查清武源虚实,想好周全对策,仅带了两个武卒,寡不敌众,又身处他人地盘,更不晓得我会否及时赶到……处处皆在下风,与曲进宝对峙时却进退有度,冷静自如。你办案的这些手段,一般年轻人可决计使不出来。”
“还有”她虚指公房方向,“你替我寻来的帐房可不是一般人,单只那个张言灵便算学了得,我派人查过底细,她会试时遭人连累才被剥夺应试资格,一直屈居于市井中,普通账房得算好几日的帐目她不出半日便能理清,不然咱们还无法休假过年,这多半也是你从前的人脉罢?”
子不语怪力乱神,民间不乏尸体剖棺复生的故事,方庭柯从未经历便没去深究,但这等怪事真的出现在自己身边,她竟觉得稀松平常,也不晓得是否因为那夜所受刺激太大导致她麻木至今。
李怀疏缓缓直起身,双膝仍贴在冷硬的地砖上,她忽然想起北庭军队踏进长安的那一夜,她也是在雪道中跪求恩师远离政治漩涡保全性命,寒风彻骨之时,老师的追问斥责叫她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