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千里迢迢来这里是要为你家男子求情?”花娓略过其一不谈,反唇相讥,“在青丘以女为尊,别说死几十几百只男狐狸了,纵是死得再多些也是寻常事,好比在人间女子亦命如草芥,我以为你以女子身份掌权应当深感不公,力图改变现状。”
李怀疏张口欲言,却被冷风一呛,掩唇咳嗽了片刻,惨白的面容泛起不健康的潮红,她无奈自己受身体所累,不能如前世那般对答如流,只得慢慢道:“实不相瞒,我原先确实是这么想的,我曾是李氏府君,所谋所虑不是为我自己,皆是为阖族上下,其中自然包含族中男子及其妻女。”
“血咒牵累的看似只有男子,却因此多了无数孤女寡母,她们整日忧心忡忡,生怕失去家中顶梁柱,流落街头无人过问。我晓得谋生经营之事不是男子专属,但女子已习惯于依附男子,改变她们的观念非是朝夕之事,唯有徐徐图之,但等不到那日我便毒发身亡,后续进展实在力有未逮。”
“不是为男子,便是为这些平白受累的女子,我也想争一争。”
譬如那日在亭中口称要替父亲承受灾厄的李妍,她又何其无辜?
但这是从前的想法。
李怀疏低咳几声,眼睫颤动都很费劲似的,她四下望了望,缓步走到垂柳底下,细瘦的手腕往树干一扶,这才有了些气力说话:“来望海崖的路途不远不近,恰好够我好生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