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的浮木。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过往的种种,以前自己不管犯下了怎样的坏事,都是让朱明替他背锅顶包。
就连那每次都逃脱不了的严厉家法,也都是朱明替他承受。
经过朱明这么一说,他几乎是立刻出于本能地歇斯底里地喊道:“对,就是朱明,都是他吃的。”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朱家这个唯一的“猪脑子”,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朱明的面庞先是一阵扭曲,愤怒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可紧接着,那愤怒竟转化为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带着苦涩的笑。
他的目光直直地投向朱福贵:
“知县大人,您睁大双眼好好瞧瞧。
朱浩这个家伙,每次只要犯下过错,都是这般毫无顾忌地把责任一股脑儿栽赃陷害到我的身上。
以前是这样,现在依旧如此,从未有过丝毫改变,就凭这样的兄弟,你居然还指望我,舍弃自身去为他们谋划前程?
如今他们有求于我之时,尚且能够这般肆无忌惮地诬陷我。
那日后若是不再有求于我,恐怕随意就能将我置于死地,甚至如同斩杀一只蝼蚁般毫不留情!”
朱明说到此处,整个身体都在剧烈颤抖,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已久的情绪即将喷薄而出。
“哼,我看这顿饭也没必要再吃下去了!”
他愤怒地冷哼一声,犹如炸雷在屋内响起。
随后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来,宽大的衣袖被他用力一挥,带起一阵疾风。
“我还是随我那苦命的娘亲一起走算了,朱家的这些破事儿,我实在是管不起,也不想管!”
说罢,朱明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温柔,他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抱起自己娘亲的牌位,仿佛那牌位是世间最珍贵易碎的宝物。
他的动作轻柔而坚定,那牌位在他怀中稳稳当当。
此刻,他的眼神中再没有了刚才的愤怒与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然和无畏。
只见他挺直脊梁,迈着大步,毫不犹豫地朝着门外走去,那坚定的步伐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他再也不会回头。
周星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如雪,毫无一丝血色,那模样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生机,豆大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从他那宽阔的额头滚滚而落,瞬间浸湿了他的衣领。
他可是与吏部侍郎早就私下里达成了约定,晚一点就把朱明送到其临时居住的院子。
原本马上就要完成的事,却被朱浩这猪脑子搅和,朱明居然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临阵反悔。
他的心里跟明镜似的,朱明这摆明了就是故意找茬,存心给他使绊子。
可即便心知肚明又能如何?
现在的局势已然如同离弦之箭,不得不发。
倘若在这节骨眼上得罪了吏部侍郎,那这么多年来自己处心积虑的精心筹谋,岂不是都要像美丽的泡沫一般,功亏一篑?
周星可不是个愚笨的蠢货,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做这些事儿,有一部分原因的确是为了让妹妹周慧琴能过上舒坦滋润的好日子。
但最关键的,还是他满心渴望着自家能够从此飞黄腾达、青云直上。
现如今,可不单单是朱福贵和朱峰能借着这股子东风升官发财,吏部侍郎可是拍着胸脯向他保证了,只要等到了京城,就会把他引荐成为北辰国的皇商。
到了那个时候,那如如流水般源源不断的财富,都会一股脑儿地涌进他周星的腰包。
虽说他平日里确实很疼爱朱峰和朱浩这两个外甥,可在自己的切身利益面前,那点亲情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