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笑道:“我与叔公许久未见,想聊一聊。”

王婆子见听不着什么,便怏怏地回去了。

沈澜见她走了,便想去敲门,那小孩却正出来守在房门前,紧张道:“我爷爷说没亲戚。”

沈澜心道,现在不就有了吗?她笑起来,只掏出五文钱递给小孩:“给你买糖吃。”

那孩子满心欢喜道:“谢谢恩公赏!”家里穷,吃着百家饭长大,嘴皮子自然要甜。

“恩公进来。”说罢,一抹鼻涕,便要带沈澜进去。

沈澜这一路,即使见多了穷苦人家,心中依旧会感到难受。只叹息一声,跟着那孩子推开了破旧的木门。

房间小才能聚热气,故而这房间小到只有一张破木板,堆满了脏兮兮的稻草,旁边还有些破罐烂瓦,墙角堆着一卷卷芦苇席。

沈澜低头,见稻草堆上坐着个干枯黑瘦的老头,一双手红肿皲裂,分明是积年冻疮未愈。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土布衣裳,手片刻未停,正不断用芦苇编制芦苇席。

怪不得要住在河边芦苇遍地的地方。

“你做甚?”那老人分明是想呵斥她无故闯入,却又怵于她衣着光鲜,生怕惹怒贵人,以至于一句话被他说得心虚气短。

“老人家,我有一桩买卖想与你谈一谈。”沈澜笑道:“可否先叫这孩子出去。”

那老人家只一把搂过孙子,冲她呸了一声:“俺不卖孙子!”

沈澜摇头道:“我不是牙人,是来与你买这芦苇席的。”

老者一愣,只冲着自家孙子推了一把,叫他出去。见孩子出去了,这才警惕道:“一张席子五文钱,不赊账!”

成日里辛苦,一日也就能编两张,挣上十文。

沈澜暗自叹息,取出五十文钱,只将其一字排开,放在床沿上。

老人一愣,连忙道:“你要十张席子?”

沈澜叹息一声道:“不是席子,老人家,不瞒你说,我本是从外地来做生意,谁知路遇黑心船夫,那船夫本想杀了我劫财,多亏我机警,弃了货物跳船逃生,幸好在亵衣中封了夹袋藏了钱,否则如今连件衣裳都买不起。”

“我当日抱着河中一块烂木头漂来了这里,劫后余生,本想报官,却又觉得衙门大门难进,如今只想寻个保人给我开路引,好叫我归乡去。”

那老人听完,只犹豫不决。

沈澜见状,又取出了五两碎银道:“老人家,那五十文是订金,事成之后,这五两碎银便是你的了。”

瘦到干枯的老者神色茫然了一瞬,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待过了一会儿,这才浑身颤抖,牙齿磕绊起来:“好好好!五两!五两!我保!”

沈澜便笑道:“既然如此,老人家去向里长要路引时,可否描述,只说身高六尺,面无麻点,左手手腕处有一红痣。”

拔高身量,点一颗朱砂红痣做伪装,这一次裴慎便是查路引,也无法从路引中分辨出是她。

老人家见了那五两银子,只勉强镇定道:“好。”五两啊!就算这是个强盗他也认了!

沈澜便笑道:“既然如此,傍晚我来取路引,可好?”

老者点点头,即刻将孙子喊进来,只说叫他看着家门,自己去请里长。

沈澜叮嘱道:“老叔,财不露白,还请老叔对外莫要提起我,只说我是来投亲的,如今要外出做生意,才要一张路引。”说罢,见老者答应了,这才转身离去。

待到傍晚,沈澜终于拿到了路引。不仅如此,这路引上正儿八经的记载着,“沧州乾宁镇河坡巷王览,年十九,身长六尺,面无麻点,左手手腕处有一红痣。”

现如今,她便是户籍沧州乾宁镇河坡巷人士了。

路引到手,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