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收拾完毕,无所事事,便陪着潮生,一同静坐读书。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朱墙畔有重重修竹,翠色正浓,掩映着乌木绮窗。

裴慎透过轩窗往里望去,依稀可见爱妻稚子,并坐案后,一个手握书卷,一个坐而临帖。

他心中安宁慰然,静静立了好一会儿,这才掀帘而入,惊醒了画中人。

沈澜听见脚步声,抬头望来:“回来了?”

裴慎笑着点点头,又迈步而入,看着潮生临帖,指点道:“这一横不好,太缓了些。《笔势论》有云,缓则不紧。此外,你这墨蘸得多了,实则只需豆大即可。”

潮生点了点头,又自顾自的去习楷书。

沈澜不欲打扰潮生学习,便起身拂开珠帘,自去外间看书饮茶。

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裴慎就有几分心痒,今日只在早晨见了一面,晚上又得去赴宴,心里自然想她。

裴慎看了眼潮生,见他字习练得尚可,只叮嘱了一句“好生习字,莫要分心”便出去了,惹得潮生撇撇嘴,继续低头练字。

沈澜随意坐在官帽椅上,慢条斯理地翻阅着一卷《农政全书》,琢磨着良种推广的事。

裴慎见她全神贯注,便忍不住清清嗓子道:“想什么呢?”

沈澜随口:“没什么。”说罢,她抬起头好奇道:“你怎么回来了?不必去参加宴会吗?”

裴慎细细打量她神色,见她并无异色,一时也不知什么心情。她并未嫁给自己,不好去参加宫中大宴,却浑然无失落之色,可见心里对他感情尚浅。

裴慎心中怅惘,开口便忍不住带着几分酸意:“一会儿要赴宴,自然不如你清闲。”

沈澜只觉这人莫名其妙:“我此番回来,本是有事要忙。若不是你说近日危险,叫我不要出门,我哪里会清闲下来?”

裴慎讪笑:“外头的确要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