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再叫厨房做便是了。”

沈澜随意点点头,搁下越窑青花碗,拈了块桌上的带骨鲍螺,问道:“到哪了?”

“锡山水驿,前面便是无锡。”裴慎笑道:“要过的船多,我们得在这里停泊上半夜。”

沈澜微怔,便晓得裴慎未曾动用身份,这是不欲声张,叫旁人知道他没去南京祭祖,却出现在了苏州无锡一带。

沈澜点点头:“既是如此,我可否出了船舱透透气。”

裴慎见她虽精神好了许多,却略有病容,便蹙眉道:“才九月你这屋子里便点上了炭盆,可见你身子虚,哪里好出去吹冷风呢?”

沈澜便失望不已,只低声道:“我在船舱中闷着无趣,你且与我说说外头风物。”

裴慎愕然,没好气道:“你这是拿我当说书的?“

沈澜浑不怕他,只嗤笑道:“你昨日还说会对我百依百顺,如今又变了脸色。可见你这人不可信。”

见她拿着鸡毛当令箭,裴慎只轻哼一声,状似顽笑道:“上一回我带你去庙会,告诉你金龙四大王庙是运河河神。你倒好,转眼便从那庙里逃跑。这会儿我若再说些无锡风物,谁知你会不会又伺机而动。”

沈澜瞥他一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裴慎万没料到她竟倒打一耙,难免瞠目结舌,指着她笑骂道:“你只消成日里气我罢!”

沈澜慢悠悠的想,若能将裴慎气死,倒真好了。

被沈澜挤兑了一通,裴慎便专与她聊起无锡风物,绝口不提任何地理舆图。

“若论及物产,无锡的华氏荡口酒、何氏松花酒、锡注均颇为有名。”

沈澜不好酒,听起来也不甚感兴趣,便问道:“可有什么旁的趣闻?”

“说来无锡有一家进桥店,专卖些泉酒、宜心罐、泥人之流,颇为精美。”见沈澜颇为向往的样子,裴慎便笑道:“你若感兴趣,我且派人去买几个泥人来。”

沈澜摇摇头,夤夜驱使旁人奔走十几里就为了买个泥人,她还没那么不知疾苦。

不过驱使起裴慎来她便毫不介意了。沈澜好奇道:“无锡当地可有些奇特的风土人情?”

裴慎瞥她一眼,笑道:“无锡北塘每年二月有香灯会。这香灯会说来也颇为奇异,苏州人为上武当山求拜,便年年聚集无锡,久而久之,竟成了香灯盛会。”

“二月啊。”沈澜难免感叹:“如今已至九月,错过了。”

裴慎一听她想去这灯会,便点点她,警告道:“你可莫要乱跑。两个月前,刚有千余倭寇自海阳登陆,突袭苏州青村所、陆泾灞、娄门等地。你也就是运气好,但凡你稍早一些逃跑,撞上倭寇,即刻身死魂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