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事情能惊动祁灵亲自出马?她到底说了什么,让王姐突然这么在意哥哥?
尹宙想不明白,也不敢开口,只能用目光探寻蛛丝马迹。
他看见钟不拘依旧神色冷漠,有些发白的嘴唇轻抿着,散乱的发丝随着汽车的颠簸颤动。
拒人千里和我见犹怜两种宝贵的视觉效果,竟然能在一个人身上同时存在,而且还相得益彰。
面对他的冷淡,王姐这次倒是一点不嫌弃,那张嘴叽里咕噜说个不停,巴不得让司机别去医院,直接把人押送到公司。
“不必了。”钟不拘终于开口。
他含着水的杏眼里神色淡淡,带着仿佛初春的薄冰般的寒意:“祁总的意思,恐怕还会变的。”
祁总的意思,你怎么能猜到?
正当王姐一脸懵逼之时,她的手机竟然真的响了起来。
王姐连忙调整好情绪,满脸谄媚地接通电话。
这次电话那头传来的是男音,嗓门很足,不用外放都让几人听得清楚:
“祁总说了,计划有变,让他快滚。”
没有任何解释,对方挂断了电话。
想必这就是祁灵的秘书一类的人物,原封不动地传达了祁灵的不爽。
饶是自诩见多识广,王姐一时也左右为难,她盯着钟不拘那张昳丽近妖的脸,想要看出一个答案。
但是钟不拘也不说话。
祁总,难道是,暗恋他?
王姐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捏了一把汗。
......
王姐倒也没有真的让钟不拘快滚。
大人物的心思琢磨不透,但冰山美人看起来也不简单。
她不想贸然得罪人,还是陪着尹宙送钟不拘去再次包扎了伤口,然后把两人送进破败拥挤的小区。
等到保姆车开走,祁舜垂着头,又走回钟不拘身边。
入夜已深,声控灯在头顶忽明忽暗,除了远处野猫的嘶吼,尹宙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哥,我真的错了。”尹宙今晚不知第多少次说出这句话。
钟不拘第一次回应:“够了。”
他的声音清亮,但语气却冰冷,像一把刀刺进尹宙的胸口。
尹宙又拿出他的杀手锏,圆而明亮的眼里溢着眼泪。
“哥,以前你舍不得这么久不理我。”他的声音有点沙哑,尾音又是撒娇的意味。
钟不拘长而密的睫毛颤动,尹宙以为他马上就要说“没事,你也是为了哥好。”
面对他的任性专断,哥哥即使会表达不满,但最后总会隐忍包容。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钟不拘精巧的下巴和修长的手同时扬起。
啪
一个耳光在他脸上扇得响亮。
蝶翼般的睫毛投影深沉,让钟不拘的神色难以看清:
“他没有好好教你的,我来教。”
尹宙的世界都随着这个耳光撕裂了,他听不见、也听不懂钟不拘这句话。
他只觉得眼前这个漂亮男人,好陌生。
钟不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抬腿就向单元口走去。
他后背的血痕清晰可见,留给尹宙的背影,就像一只受伤的蝴蝶。
......
钟不拘回到拥挤陈旧的出租屋,旧床的残骸已经被尹宙收拾干净,用一张塑料布包着扔在楼道口。
尹宙还算勤快,在强迫他回家前已经把屋里打扫干净,一张小小的电脑桌被塞进衣柜和厕所的空隙处,上边是一台崭新的台式机。
钟不拘深呼一口气,脱下血迹斑斑的上衣,背靠着门瘫坐下来。
他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