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前,陈谨跟父亲陈旬爆发了十八年来最剧烈的争吵,陈旬不顾妻子刘婵英的阻挠动了手,拿高尔夫球杆狠狠砸向陈谨的背部,一下又一下,球杆九起九落,陈谨疼得面色惨白,但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

他淡然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语调毫无起伏,“我只是做了跟您一样的事情,您没有资格指责我,但我必须通知您一声,您要是动我的人一根汗毛,我保证,您百年后送终的人,一定不会是我。”

陈旬气得手都在抖,“你为了一个外人,拿自己的生命跟我开玩笑。”

陈谨额头全是冷汗,但不减一丝风采,反而平添了几分决绝,“是不是开玩笑,您尽管试试。”

陈旬气得又要打,是刘婵英挡在了陈谨面前,才阻挡球杆落下来。

“你做了什么好事,你心里清楚,这些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要敢再对儿子动手,我定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刘婵英一生要强,遵循父命嫁给了陈旬,生了陈谨,她这一生都在为家族的利益牺牲自己,父亲把她当做维护利益的工具,丈夫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娶她不过为了两家结交,又或者说,骗她生下一个继承人。

当所有肮脏被撕破,刘婵英也彻底看清大家族里的不堪,为了利益,每个人可以牺牲情爱,变成一头冷血的怪物,她终究被同化,从未作为独立的人为自己活过。

对于陈谨,她没有太多的感情,她在陈谨身上感受到的只有被骗婚的耻辱,陈谨是她与陈旬结合的产物,无声嘲笑她可笑一生。

但陈谨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连结,到底是十月怀胎,历经磨难才把陈谨带来这个世界,骨子里的母爱虽浅薄,也见不得陈旬对陈谨大打出手。

一场家庭闹剧以陈旬的震怒收场。

他狠狠指着陈谨,咬牙切齿,“管好你的人,别给我惹什么麻烦。”

陈谨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厌恶浮于表面,冷呵,“我不是易鸣旭。”

易鸣旭会被家族牵绊,他不会。

因此他可以豁出去不顾一切,易鸣旭却得狼狈离场。

疯子的世界,只有赢一个字。

管家兢兢业业在陈家做事三十多年,见着陈谨拍开了刘婵英的手,佝偻着腰一步步往楼上挪,不禁长叹。

刘婵英眼底含泪,嘱咐她好好照顾陈谨,便又投身名利场,两日了再没有回来。

冷冰冰的家,住着一头扭曲的小兽。

管家心里只有怜惜,他把晚餐放在桌面,好言相劝,“少爷,多少吃点吧。”

陈谨闻言,鲜少露出点疲倦的神色,看向老管家,“谢谢王叔。”

老管家欲言又止,到底什么都没有说,他人微言轻,陈家如今的局面是多年累积的,他一个外人,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

门开了又关,房间里再次只剩下陈谨一人。

背上的伤口撕裂般的痛,家庭医生来看过,说是伤到了骨头,需要卧床静养,这两日,陈谨不到必要,没有下过床。

他拿过手机来看,李寂依旧没有回信息。

不用想也知道,李寂是故意不搭理他,他冷冷一笑,步步紧逼,又发了条晚点给你打电话,不接我就去你家看望你。

他现在的情况,自然是不可能到李家去的,不过为了吓唬李寂。

就像陈谨说过的,他不是易鸣旭。

易鸣旭会因为心软给李寂反击的机会,他不会,他只会时时刻刻叼着李寂的脖子,找准时机把利牙一寸寸埋进李寂的大动脉,让李寂畏他、惧他,再反抗不能。

爱可能会变质,但恐惧不会。

李寂再不愿,也得臣服。

那日他把易鸣旭发来的照片转发给了陈旬,